江時将那顆黑色的晶石放進言扉空蕩蕩的心口,看着被自己拆掉線後破開的洞口處皮肉飛速生長愈合。
他又等了好一會兒,等到自己都被凍得受不了打了個噴嚏,躺在床上毫無生息的人雖然身上屍斑還未消退,卻終于睜開了眼。
言扉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一切,緩緩坐起,接着扭頭看向了江時。
他眯了眯眼,像是在辨認對方的身份,好一會兒才開口:“江……時……”
總算醒了,江時立刻敲了敲旁邊的牆壁,“它”頂着自己空洞洞的兩隻眼眶,像是自水面浮起一樣,從旁邊櫃子投下的影子裡鑽了了個慘白的腦袋。
“可以恢複正常溫度了。”江時對此已經習以為常。
“它”點點頭又鑽進了影子裡,接着房間内溫度開始逐漸回升。
“你到底怎麼回事?”江時踹了他膝蓋一下,“心髒居然被人挖了,差點兒就真的死了知不知道?”
“對……不……起。”像是還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唇舌,言扉說得很輕很慢。
江時哼了一聲:“知道我為了給你找個東西替代心髒廢了多大勁嗎。”
他都好幾個晚上沒睡了!
一早上沒吃東西,還在堪比冷庫的房間裡待到現在,好在小蘇和阿毛兩個小家夥還算有良心,分蛋糕的時候還記得給他留了一塊路上被颠壞的。
江時兩三口吃掉那塊蛋糕後才發現,言扉居然就一直托着腮看他。
被江時抓到的時候,他還溫柔地笑了笑,伸出手指點點腮邊:“這裡……沾到奶油……”
“少扯别的,你怎麼可能這麼容易被人挖了心髒。”江時雙手抱胸沒好氣道,“到底怎麼回事?”
言扉歪了歪頭,露出一個很無辜的表情。
“裝可憐沒用。”江時又踢了他膝蓋一腳。
“不記得了……”言扉低下頭認錯,還不忘強調一遍,“真的!”
又來?
剛幫文蕪菁找到她死因的江時簡直沒脾氣,“那你還記得什麼?”
言扉緩慢地眨了眨眼,似乎是在辨認他說了什麼,好一會兒才開口:“回家要記得做糖醋排骨和椒鹽雞翅,江時說過想吃,還要記得買蔬菜,江時自己在家的時候不愛吃新鮮蔬菜。”
說完就乖巧又安靜地看着他,那雙溫和的眼睛裡滿滿寫着求誇。
“……”江時無力地伸手捂臉。
完蛋,看起來是失智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江時不高興,言扉眯了眯眼又努力回憶了一會兒,繼續慢吞吞道:“有很危險的大事快要發生了,會死很多人,要保護好江時……”
“大事?”江時放下捂臉的手,疑惑地看着他。
如果有事情言扉知道而他不清楚,那隻能是在工作的時候得知的。關于言扉的工作,他隻知道是在一所研究所,至于工作内容究竟是做什麼的,他聽不懂也懶得問。
“是什麼事?”
但言扉卻沒有要解釋的意思,笑着伸手牽起他的右手,靠近自己剛長好的心口。
江時的指尖接觸到他的皮膚時,那裡突然變成一片陰影般的黑色,像是融化了一樣,江時手指就這樣直直插進了他的胸膛。
被放進去的那塊黑色晶石已經被分解成了一團無形的能量,但很顯然并沒有像江時所設想的那樣成功替代言扉失去的心髒。
江時失望地皺眉動了動手指,感覺到的阻力隻比空氣強一點。
難怪言扉醒來後會失智……
“……”兩人都沒有說話,細小的黑色枝丫像是觸手般從言扉心口長出,又鑽進了江時手腕的皮肉中,江時原本淺琉璃般的瞳色也變得漆黑如墨。
透過那些紮入他血肉的枝丫,江時看見“他”的面前出現一塊的巨大藍色光屏,上面是一副詳細的華國地圖,遍布着令人不安的鮮紅色标識。
不過隻有一副地圖,江時也看不明白究竟什麼意思。
但這應該不是什麼保密信息,畢竟言扉進入研究所工作才半年多,隻是個連實習期都沒過的普通實驗助理,壓根接觸不到什麼機密。
接下來“他”關掉地圖,又打開了一份檔案,江時能感覺到,“他”似乎已經隐約意識到了裡面是什麼,心跳甚至因此加速……
畫面到這裡就結束了,江時的手腕恢複正常,眼睛也恢複了原本的顔色,他将手從言扉胸膛抽出,若有所思道:“記憶共享?”
這是文蕪菁的能力之一,言扉從前可從來沒有過這種能力,看來是因為那顆晶石。
那段記憶中最後的檔案顯然很重要,但記憶到這裡卻斷開了。
江時:“你剛才說是危險的大事,是因為看了那份檔案?”
“……”言扉松開手後就一直端端正正地安靜坐着。
就算面對江時的問題,他隻是保持着溫和的笑容,始終一言不發。
意識到言扉壓根沒法回答,江時忍不住磨了磨牙。
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變态殺人魔,殺了人還挖心,有本事這輩子都别讓他逮到!
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