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僵持了好一會兒,言扉首先眨了眨眼垂下視線。
“誰讓你莫名其妙差點把自己命都送了。”江時覺得自己無聊得快要長黴了。
休學手續辦好了,言扉現在又沒有任何好轉的迹象,要是不讓他出去找那些異變的麻煩,難不成這一年時間就隻找兼職賺錢或者在家躺平嗎?
江時伸手用力揪着言扉已經發硬而不似活人那樣具有彈性柔軟的臉皮:“告訴我,到底要發生什麼了,你說和我們一樣的人是什麼東西,你找他們究竟要做什麼!”
話隻說半截的家夥都應該被寄刀片!沒人可以在他這兒當謎語人——沒!有!人!
“快了,”被江時扯着腮幫子,再加上舌頭也開始僵硬,言扉說話有些困難,“時間快到了。”
但這顯然沒能說服江時,他很不高興地繼續蹂躏言扉的臉,大有把對方的臉當解壓玩具的意思。
言扉也沒反抗,任由他拿自己的臉出氣,直到江時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他繼續“施暴”。
又是陌生來電,江時甚至都懶得聽,但對方還是锲而不舍地打過來,連續挂斷了五六次後,江時幹脆把這個号碼直接拉黑了。
沒過幾分鐘,又是一個陌生号碼。
江時:“……”
沒完了是吧?
他接通了電話,本想等對方開口再罵回去,但對面傳來的卻不是想象中的辱罵。
“你、你好,”對面是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語氣中帶着些不安,“是言扉先生給我們的号碼,那天他說這段時間我們會聯系不上他,有事可以打這個電話。”
言扉給的?江時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旁邊乖巧坐着基本上已經失去智商的言扉。
“不好意思,我剛才以為是騷擾電話,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對面似乎想說些什麼,但似乎是太過緊張,好一會兒都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江時等了好一會兒,幹脆主動開口問他們:“他什麼時候和你們說可以打我電話的?”
糾結不知道怎麼開口的女人連忙答了個日期。
江時眯起眼,是言扉看到那張幾乎全标紅的地圖打開那份文檔的隔天……
難道那個時候,言扉就知道自己要出事了?
那就很有意思了。
江時善解人意地給對面解圍:“電話裡不知道該怎麼說的話,不如我們約個時間當面談?”
她連連應好,定好下午見面的時間地點後,江時就挂斷了電話,看向依舊一臉失智表情的言扉。
對方找言扉究竟是有什麼事,江時目前并不感興趣,畢竟言扉啥都沒和他交代過,他能知道些什麼。
但在這種他三天兩頭接到騷擾電話的情況下,言扉把他電話留給别人不可能不提前和他說一聲。
這應該是言扉留給他的信号,讓他不要擔心的意思?
可雖然研究所給出的死因絕對是假的,言扉心口的貫穿傷和消失的心髒可以證明這絕對不是意外事件,但是傷亡人數是真的。
那場至今未公布真實原因的“意外”讓整個研究所無人幸存。
就算死亡真的在言扉的計劃内,按他的性格也不可能眼睜睜那麼多普通人遇難。
言扉大概确實有相關的計劃,不一定是讓自己直接死了,或許是失蹤受傷昏迷之類的,而留下信息是為了不讓江時擔心。
這樣才比較符合他的行事作風。
不過言扉似乎并沒有等到自己的計劃開始實施。
言扉的武力值并不弱,他和江時一起從小隔三差五招惹各種試圖狩獵路人血肉的異變,有時候下手甚至比江時還黑。
但江時檢查過,他身上隻有摔倒的輕微擦傷,也就是說言扉當時連反擊都沒來得及就被人刺穿了心髒,死後心髒又被挖走。
要麼對方強到離譜,言扉連反擊都做不到,要麼那緻命一擊是來自言扉一個壓根沒有想到,也沒有任何防備的人……
這就要回到最初的那個問題了,研究所給出的所謂“意外死亡”,究竟是什麼意外?
他們究竟想要隐瞞些什麼呢?
江時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自己的下巴。
有點兒意思。
不過要是這些人沒有牽連到他唯一的共犯——沒有牽連到言扉的話,他可能會覺得更有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