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菁醒來睜開眼,看見的就是一顆垂頭喪氣的腦袋趴在床邊,發絲分叉的地方很多,像炸毛後沒有梳理。
她的手邊放着一個小本子和一支筆,本子上記錄着時間和攝氏度,從深夜到清晨,每一個小時記錄一次,比較嚴重的時候是半小時測量一次。
alpha整夜都沒有睡。
蘇文菁既感動又心疼,以為她的垂頭喪氣是因為熬了通宵,輕拍了下她的肩膀,“瀾瀾,我覺得好多了,你去客房好好睡一覺吧。”
困極了小憩一會的alpha驚醒,眼神茫然。
“怎麼坐在地闆上呢,腿麻不麻?”
柳知瀾愣愣地搖搖頭,眼神逐漸聚焦神智也一下清醒,直起身體,關切問,“姐姐,你感覺怎麼樣?”
“有瀾瀾的照顧,我感覺今天病毒就能從我的身體裡離開。”蘇文菁說。
有那樣容易就好了,醫生囑咐過還會反複,柳知瀾關心的話語要道出,忽然想起那道疤,松弛的眉頭蹙起。
alpha帶了一夜的口罩,鼻梁恐怕都被壓紅了,小憩的一小會該也是不怎麼安穩。
蘇文菁滿眼憐惜,瞧她皺眉,溫聲問,“是不是腿麻了?”
柳知瀾動了動腿,麻得快要感覺不到的腿部傳來難以忍受的酥麻感,像有數千隻螞蟻在爬,表情扭曲了一下,很快闆回面無表情,撐着床沿緩慢地站起。
alpha太平靜了,也是這份平靜,讓omega察覺不對,“發生什麼了?”
蘇文菁坐起身,經過alpha不眠不休的一夜照顧,身子沒有昨日那般難受,腦袋還是一陣陣在疼,尤其一下子坐起來,後腦勺像是被人拿着榔頭捶打一樣。
面露痛楚,擡手去撫後腦勺,有一隻手先她一步。
柳知瀾一臉着急,小心捧着她的腦袋,沒有接觸過不會按,不敢使勁,兩個大拇指在後腦勺的位置徒勞地蹭蹭這揉揉那,“要不要喊醫生來瞧瞧?”
一通亂按下來自然是沒什麼效用,腦袋還疼着,臉上卻揚起笑容,安慰着急的alpha,“瀾瀾幫我按按就好,不用找醫生。”
“我按能有用?”alpha都不敢信,她對自己的手藝很有自知之明。
“有用。”蘇文菁肯定。
方便随時探查狀況,蘇文菁沒有貼上omega抑制貼,空中清甜的葡萄omega信息素沒有苦澀的後調,似乎在佐證omega說的是實話。
柳知瀾半信半疑,手上動作卻沒有停下過,掃過小筆記本上記錄的omega的每次發燒,心裡一軟,略少的話變回平常的頻率,疼不疼啊,要按哪裡,也問起昨晚蘇文菁有沒有做夢之類的。
都是一些很日常的話,蘇文菁懸着的心卻因這些話語平穩落地,沒讓沒休息好的人勞累太久,握着她的手,那人頓了一下,神色有些不自然。
狗狗的情緒一向比較直接,所以蘇文菁看得分明,在她睡着的時候,到底發生過什麼?
雖然疑惑,但蘇文菁并不慌,她有把握讓alpha主動開口告訴她。
引導的字句滿腹,随時可以扯出來一句,餘光瞥見身上不同于睡前的顔色睡衣,怔了一秒,瞬間反應過來。
“瀾瀾,你看見了?”蘇文菁問,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柳知瀾眼神微暗,盯着蘇文菁握着她的手,很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但是身體卻不聽指令,就是沒動,就是要和omega貼着。
“沒看見。”柳知瀾低聲道,“姐姐不想讓我看見,我可以永遠看不見。”
要和姐姐生氣,她不在行,要和姐姐耍橫,她更做不到,隻能說點姐姐不愛聽的話。
蘇文菁眼裡一下止不住笑意,借着清嗓子的時候把笑意勉強壓下去,她知道笑得很不合時宜,可是誰叫瀾瀾這麼可愛,幸好alpha低着頭沒看她。
“要不要喝水?”沒等omega開口,alpha自己又忍不住關心。
“好。”
“你等着。”
柳知瀾利落撕開一張alpha信息素抑制貼蓋住腺體,打開門走出去,保溫壺裡的水隔夜了,接點新的給omega喝。
門打開,切菜的動靜傳過來,柳知瀾看了眼時間,沒到阿姨上門做早飯的時候,心生警惕,小心靠近聲源。
阿姨摘完菜,轉身要去拿冰箱的醬,恰好看見不知不覺出現在廚房門外的柳知瀾,吓得心髒漏一拍,“柳小姐,您什麼時候來的,一點動靜也沒有。”
“阿姨,你來得這麼早。”柳知瀾昨晚并沒有吩咐她早到,小憩那會也聽不見門外的動靜。
“我想着蘇小姐生病,您照顧她應該休息不好,蘇小姐早睡應該也會早起,所以喊兒媳送小孩上學,我買完菜過來做早飯了。”阿姨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