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那邊,宰相斐南基得知他與切爾各一起失蹤的消息,是否正夜不能眠。
如果他不能盡快趕回去,在繼王後的撺掇下,他的父王一定會迫不及待地把小兒子立為新的王儲。到時候他再想奪回王位,就要比現在困難多了。
雜亂的念頭在萊克斯腦中胡亂飛舞,像捉不住的螢火蟲,哪怕他強迫自己閉上眼,眼前依舊一片熒光閃爍,難以入眠。
于是第二天,梅拉發現萊克斯看起來恹恹的,仿佛精神不太好的模樣。
奇怪,按理說萊克斯的傷口正在恢複中,他應該越來越精神才對。
梅拉托着下巴想了半天,沒想出個原因來。
“梅拉,梅拉,杜克瓦托又來找你交易啦。”塞拉斯大叫着朝梅拉飛來,爪子裡還抓着一片,呃,一片寬大的樹葉。
“我都跟杜克瓦托說過多少遍了,不要随便撿一片樹葉就拿來糊弄我。要是葉子被蟲子咬爛了,看不清上面的字迹,我就當從沒有過這樁交易。到時候他拿不到東西,可不能賴到我頭上。”
梅拉不耐煩地扯過樹葉,“行了,我看看他這回又打算在我這買點什麼。”
“十瓶治愈藥劑,還必須今晚就要?”梅拉驚詫不已,“他該不會受了很重的傷吧?”
要知道像萊克斯身上的箭傷都還不到需要用上治愈藥劑的程度,杜克瓦托到底受了多重的傷才會一口氣跟梅拉買下十瓶治愈藥劑。
“天哪。”塞拉斯跟着叫起來,“杜克瓦托這是怎麼了?他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一旁的萊克斯目露疑惑,杜克瓦托是誰?聽起來經常和女巫做交易,交情匪淺的樣子。
像是什麼危險人物。
畢竟一般人生了病或是受了傷隻會去找藥師或牧師求助,從沒聽說誰受傷了找女巫幫忙的。
“你說的沒錯,杜克瓦托可千萬不能有事,他還欠着我整整三枚金币的債務,他死了我的錢該怎麼辦,就算我是女巫也沒法從死神手裡追債啊。”
說着,梅拉跑到靠牆的一整面櫥櫃前翻找起來,響起一陣瓶瓶罐罐碰撞在一起的聲音。
“半瓶蒲公英粉末、三根魔芥蘭的莖、六對蟾蜍耳朵、半罐清晨時分的露水……”梅拉懷抱着造型各異的瓶瓶罐罐,打開蓋子,一股腦的全倒進了黑色的坩鍋裡。
“萊克斯,去給我打一桶溪水倒進來。”梅拉使喚道。
萊克斯隻好提着桶往溪邊走去。
好在離木屋不遠處,就有一條潺潺流動的小溪,溪水很清澈,連水底的石頭長什麼樣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萊克斯把打回來的滿滿一桶水倒進了鍋裡。
接着他就看到一層幽藍色的熒火倏然亮起,差點燎到他的鞋子。
萊克斯吓得趕緊跳開,往地上跺了好幾下腳。
“嘎嘎,”塞拉斯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樂出了聲,“笨蛋萊克斯,這不是木頭燒起來的那種火焰,不會燒着你的。”
萊克斯定睛一看,發現鞋子被燎到的部分還真沒有燒過的痕迹。
這還真是不可思議。
萊克斯忍不住朝站在坩埚前,一臉平靜地攪拌鍋内材料,調配藥劑的梅拉看去。
“看什麼?”梅拉注意到他的視線,挑眉問道。
她還以為萊克斯又在擔心吃到加了料的食物,“放心吧,治愈藥劑的價格比變形藥劑還貴,我可不舍得浪費任何一滴藥水。”
不過,萊克斯身上也有傷,今天還一副蔫耷耷的樣子,要不要煮好後給他也來一勺呢?
梅拉陷入沉思。
算了,誰讓她是如此心地善良的女巫呢,就給萊克斯也來一勺治愈藥水吧,雖然是加水稀釋後的版本,但既然是免費的東西,就不要想着和花了錢的得到一樣的藥效了。
然而萊克斯卻并不理解梅拉的好意,他瘋狂地搖頭拒絕了梅拉遞來的滿滿一勺藥水。
他之前可是聽到梅拉都往裡加了什麼材料,蟾蜍耳朵、喜歡吸血的魔芥蘭的莖,這是人能吃的東西嗎?
就算梅拉信誓旦旦的說這是她特制的治愈藥劑,效果很好,銷量也很好,萊克斯依然堅定地道:“不用了,我相信我的傷可以靠自己恢複。”
他就算再急着養好傷逃離黑暗森林,也不會喝這種稀奇古怪的藥劑。
“好吧,你不喝就算了。”梅拉也不強求,把勺子裡的液體又倒回了鍋裡,攪拌攪拌直到顔色均勻後,分成了十瓶治愈藥劑。
“塞拉斯,你趕緊把這十瓶治愈藥劑送到我和杜克瓦托一直約定好用來交易的大樹下。”梅拉把藥劑裝到籃子裡,讓塞拉斯叼着飛走了。
臨走前,她不忘囑咐塞拉斯,“記得見到杜克瓦托後告訴他,就算死也要把欠我的那三枚金币還了再死,不然我就詛咒他下輩子投胎成一頭豬,還是永遠吃不飽飯,隻能餓得瘦骨嶙峋的豬。”
聞言,萊克斯感覺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就是女巫的詛咒嗎?果然狠毒。
誰想下輩子投胎成一頭吃不飽飯的豬啊?就算吃飽飯養出一身肥膘會被人類宰殺,也比餓着活到壽終正寝要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