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原本不是沉不住氣的人,隻是因為回都之後不能被聖上所用,整日悶悶在家中,所以才這樣。”
難怪褚右河這麼受阿鍊重視,他确實非同一般,說話總能一語中的。
最後我們從父親院落裡走出來,姚甸葉追了上來。
“三公子,胧姐姐昨日一定被吓壞了吧!”她道。
作為一個男人,我确實不知道“閨閣”女子被人言語調戲時,是有多害怕。
“應該是受了驚。”我回道。
“那我一會兒跟家主告假再去看看她。”姚甸葉說完就跑回去了。
姚甸葉與許月胧是同鄉,必然有些不一樣的情誼。
我如今頂着玉階的身份,不便因為這種事去安慰,姚甸葉去幫我安慰一二正合我意。
晚些時候,姚甸葉過來找我。
“三公子,我剛才去看胧姐姐時,褚哥哥也在那裡,我看胧姐姐好像已經忘記昨晚的事情了,沒什麼大礙。”
褚右河怎麼去了!我曾調查到褚右河原先是許月胧心儀之人,莫非他們如今還……
多日前那天晚上,我看到許月胧往離原齋的方向去了,便攔住了她。
不是我心胸狹隘,隻是夜深人靜,他們若是一時聊起往事,舊情複燃……
“你去的時候,褚記室和她正在做什麼?”我問。
“正在聊天。”
“聊的什麼?”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去了以後就和她們一起說話了。”
“你們都說了些什麼?”
姚甸葉突然笑了,邊笑邊道:
“三公子,我們不過就是聊了些昨晚的事情,褚哥哥在旁邊沒怎麼說話,你幹嘛這麼好奇?”
我意識到自己的行為确實讓人疑惑,确實不該再問,于是道:
“我就随便問問,沒什麼。”
姚甸葉湊到我面前,倒是令我一驚。
她突然用兩根食指推我兩邊嘴角,還微微一笑,露出一排貝殼般的牙齒,眼睛彎成兩枚月牙,燦爛溫暖。
“三公子,甸兒發現三公子很少笑,難道是煩心事太多?甸兒不懂什麼,但是可以做個傾聽者。”
我對她這種奇怪的舉動感到詫異,就躲開她的手,道:
“世人都有煩心事,不過我們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告訴我們,心中坦蕩中正,不大喜亦不大悲,才能靜心。”
“原來是這樣”,姚甸葉撅着小嘴,“唉,家主也太過嚴厲了,想笑的時候不能笑,想哭的時候不能哭,豈不憋死了!”
我心想,父親如此喜愛姚甸葉,可能就是因為她和我們不一樣。
她一個花季少女,出身簡單,可以無憂無慮,可以放肆地笑,給原本沉悶的陶府,增添了許多歡樂。
“三公子,你知道麼?自打我來到府上,我發現一個秘密!”姚甸葉神秘兮兮地看着我。
我也挺好奇這個丫頭能發現什麼秘密。
她接着道:“這個秘密是關于三公子的。”
“什麼?”
她抿着嘴,揚着頭,故弄玄虛起來。
最後見我也不問了,自己卻憋不住了,神秘兮兮地趴到我耳邊小聲道:
“陶府上下的婢女,全都愛慕三公子!”
我對她這個“秘密”實在沒什麼興趣,無奈地道:
“我還有些事要處理,你回去吧!”
她氣鼓鼓站在我面前,道:
“你不信?”
“我真的有些事,你還是先回去吧!”
她顯得有點失落,“那好吧,那我走了!”
于是挪着小步子走了出去。
我實在理解不了十五六歲小姑娘腦子裡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不過看向鏡子裡玉階這張臉,确實俊美,皮膚也好,不像我一樣黝黑粗糙。說不定許月胧真的會喜歡這樣的我。
她走了沒多久,小梨又來了。
我看天還沒黑,問道:
“今日怎麼這麼早就過來?”
“我沒忘,我記着公子囑咐我要我深夜再來禀告,免得少夫人懷疑,但是這回可是少夫人要我來請你的!”
“是何事?”
“少夫人說您昨天在夜市給她買了許多物件,他想感謝您,今晚在杏屏院宴請您,以表謝意!”
我冷冷答複,“哦!知道了!”,心裡卻變得不平靜。
“不過有件事我可得給您提個醒”,小梨嚴肅起來,“少夫人好像有什麼安排,囑咐我若是您同她進了房間,她在房中喊出聲音,我就要立刻沖進去救她。”
我一時糊塗起來,左思右想,也不明白其中有什麼玄機。
半晌,終于想起了一個細節,問道:
“你那日說少夫人問了你一些話,到底是什麼,如實告訴我!”
小梨聽到這裡,神情緊張起來,嗫嚅道:
“就是……就是問我……一個男子成日盯着女子畫像看是什麼意思,我就說……那定然是喜歡那女子。”
“你!”我又氣又無奈,“你怎麼什麼都敢說,你不知道我和她身份有别麼?!”
“大公子已經不在人世,與少夫人又沒有過夫妻之實,在上都,女子改嫁也是常有的事,我看得出來公子對少夫人十分用心,這才想着幫您說和說和!”
我啞口無言,雖說女子改嫁是常有的,可是我的身份是玉階,我們是叔嫂關系,許月胧本就憎恨我,如今聽小梨那麼說,定然以為我心懷不軌。
小梨離開後,我在房間裡踱來踱去,隻盼着夜幕快些降臨,隻是還不确定許月胧今晚有什麼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