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玉階真的是色膽包天,他把我抱上馬車,回去的路上我一直裝作睡着了。
到杏屏院門口時,我才又假裝剛剛醒過來,自己下了馬車。
西薔兒和小梨出來迎接,我都不敢看她們,但是也做賊心虛地猜測她們一定在用異樣的眼光看我。
即使她們不知道在夢樓發生了什麼,可是就單單夜裡與陶玉階出去就十分越禮了!
我給自己找了個台階:
“今日有勞三弟弟了,你們兄弟之間的感情果然很好,你大哥要是知道你如此孝敬我,九泉之下定會很欣慰的!”
我這樣說就是想讓别人以為陶玉階隻是替他大哥照顧我,而不是另有企圖。
陶玉階也算識得好歹,沒再做些什麼出格的事。
我醉意中勉強直線地走進了院子。
……
第二天早上起來時,徹底醒酒了。這才想起昨日在夢樓說了不該說的實話,萬一陶玉階放在了心上,以後我就很難行事了。
不過昨夜的事也讓我确定了陶玉階确實對我有賊心,這樣看來他和陶絮風的感情并不好,說不定陶絮風的死真的和他有關。
西薔兒進來為我梳妝,她的手藝确實不錯。
她将我的頭發全部梳起,盤成飽滿圓潤的發髻,再插上精美的發飾,後面系上潔白的發帶。
又将我額上貼了花钿,臉上抹了腮紅,唇上塗了胭脂。
隻是我不大喜歡這樣明媚的裝扮,我這樣心中藏着深深怨恨的人,是不配明媚起來的。于是我便偷偷拿去了花钿,把腮紅和口脂也抹掉的幾乎看不出。
這期間,西薔兒也不忘打聽起來:
“少夫人昨夜去哪裡喝酒了?回來我和小梨給您備水沐浴,您躺在浴桶裡就睡着了!”
我準備糊弄過去:
“是三弟弟不知道找了個什麼酒樓,我也不記得了,那裡的酒确實美味,這才貪杯了。”
西薔兒對着鏡子裡的我閃過一絲笑意,“三公子對少夫人還真是上心。”
“畢竟都是一家人嘛,也不為過!”我也笑笑,極力掩飾自己的心虛。
“說的也是,要是大公子還在,定會對少夫人更好!”
“是我福薄了,不如你跟我說說,你們大公子究竟是怎樣的人?”
“大公子是個好脾氣的,對我們這些下人也極好,不過他以前很忙,與我們接觸的時間也并不多。”
“那他和三弟弟應該也關系很好吧?”
“那是自然的,從前三公子就很喜歡纏着大公子,三公子貪玩,家主又嚴厲,總說三公子不務正業,多虧大公子經常給他打掩護,否則三天兩頭就要被家主教訓呢!”
“對了,幾位公子的娘親都在哪?為何我從來沒見過?”
“三位公子都是一母所出,本來還有個小姐,可是小姐四五歲的時候就夭折了,夫人因為這件事傷心過度,不久之後也病逝了。”
我心想,既然是一母所出,陶玉階怎麼會忍心殺害自己的親哥哥!
不過話又說回來,豪門大戶為了争奪家業,兄弟間互相殘殺倒也不在少數,這件事還需好好查一查。
梳妝完畢,我從梳妝匣裡拿出一支孔雀珠钗,戴在了西薔兒頭上:
“這個賞你!這些日子你侍候的不錯。”
西薔兒搖搖頭,擡手想把珠钗拿下來,惶恐道:
“如此貴重,奴婢不敢要!”
我按住她的手,裝作很有誠意:
“這是你應得的,不必跟我客氣!”
她隻好罷手道了聲謝。
我又道:“平蕪最近打掃茅廁不知道用不用心,你現在過去看看,然後等我回來向我禀報!”
她溫柔含刀的眸子有些詫異,随後發覺我好像是認真的,于是應了聲“是!”,便退了出去。
從前西薔兒和平蕪走得近,而如今我故意讓西薔兒戴着我賞的孔雀珠钗,讓她去平蕪那裡看着平蕪幹髒活,平蕪心裡定然落差很大。
按照規矩,我每日早晨要去陶光那裡請安,然後一起用餐。
這頓飯我真是吃得倍感煎熬,先不說我心裡恨着這一家子,就光是陶玉階一個人時不時投來的目光都讓我待不下去!
飯後我本準備趕緊開溜,陶玉階卻趕了上來:
“昨夜在夢樓的事,我……”
我扶了扶額,假裝頭疼:
“昨夜我喝得太多了,到現在還頭疼呢,已經不記得發生什麼事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說罷匆匆離開。
路上偏巧又遇上了褚右河,看樣子他是正要去陶光那裡。
“少夫人!”褚右河行禮道。
我正有話想跟他說,于是讓小梨先回去。
褚右河問我最近有什麼發現,我都不知道如何開口,隻說暫時還沒有。
他卻道:“無礙,我看陶玉階對你甚為照顧,以後定然有機會。”
無論如何,褚右河如今和我有着共同的目标,從前怕他多心便沒告訴他太多,如今我覺得應該把事情告訴他,也好給我拿個主意。
“當年那幅美人攀杏圖,為何會在陶玉階手中?”我問。
他露出頗為不解的表情,“那幅畫丢了好多年,原來竟輾轉到了他手裡!”
我眉頭緊鎖,很是氣惱:“不僅如此,我聽小梨說,他常常盯着那幅畫發呆……我怕是……怕是他對我有所圖謀!”
昨夜夢樓的事我還是沒說出口,我怕褚右河會介懷,會嫌棄我。
褚右河沉思了半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