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讨厭!”嫔妃嬌嗔。
皇帝将肚兜打成一個團兒,“愛妃,你去箭靶那邊,将這個扶在頭頂。”
“這是做什麼啊陛下?”
“少廢話!快過去!”
那位嫔妃隻好别别扭扭走過去照做,頭頂露出的部分剛好是箭靶的靶心。
皇帝這時不懷好意地沖我笑笑:“陶三公子,你二哥的武藝朕已經見識過了,現在到你了,你要是能射中愛妃頭上的小衣,那小衣就賞你了!”
我搓了搓手指,三弟玉階善文不善武,射箭更是他的短闆,這件事皇帝不可能不知道。
如今我要是剛好射中了,那就不符合玉階這副身體,而且也會讓皇帝對陶家更加忌憚;我若是像玉階那樣射術不精,射到了嫔妃身上,那皇帝一定會給我安一個謀殺妃嫔的罪名;倘若我射空了什麼也沒射中,又反讓皇帝和王管看了笑話,丢了陶家的臉面。
我瞥見父親和阿鍊都露出擔憂之色,對面的王管卻怡然自得地捋着下巴,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模樣。
“陶三公子,快請吧!”皇帝催促道。
我站起身,拿起一旁的弓箭,搭弓準備待續。
那位妃嫔吓得兩腿發軟,跪在地上求饒:
“陛下饒命啊!臣妾害怕!陛下放過臣妾吧!”
皇帝在我身後呵斥道:“站好!否則朕就誅你九族!”
那位嫔妃被吓得臉色蒼白,哆哆嗦嗦勉強站好。
此時所有人都注視着我,我穩住心神,拿定了主意,一松手,箭“嗖”地一聲飛了出去。
刹那間,場上鴉雀無聲。
因為我的箭不偏不倚,牢牢地釘在了妃嫔上方的靶心上。
這樣一來,既全了皇帝的心思,也不至于令陶家太過丢臉。
那位嫔妃已然吓得癱倒在地。
而我回過頭,看見皇帝疑惑且震驚的神情,我故作慌張,跪下道:
“聖上,臣射術不精,未能射中,卻無意射到了靶心上,讓聖上見笑了!”
皇帝聽了,皺巴巴的神情舒展開來,笑道:
“哦哦哦!原來是個意外!無妨無妨!”
他又朝箭靶的方向看了看,猶疑半晌,接着道:
“朕本欲将愛妃的小衣賞給陶三公子,現在看來,陶三公子是無福消受了!哈哈哈哈……”
父親站出來,垂首道:
“犬子怎敢觊觎娘娘之物,聖上莫要說笑了!”
皇帝近乎癫狂地大笑,随後像散步一樣走到那位癱倒在地的妃嫔面前。
突然,他抽出軒轅居奇腰間配的那把刀,毫無征兆地從那位嫔妃脖子上劃過。
父親想要阻止,可是那聲“聖上”剛喊出口,那位妃嫔的脖子就瞬間鮮血噴湧,她雙目圓睜,躺在了血泊中。
“丢人現眼的賤貨!”
皇帝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丢給了那位無辜的妃嫔。
我的手緊緊攥着,努力克制自己内心的千丈怒火。
忠于這樣一個君主,究竟有何意義?
“把這個女人連同她的小衣一起燒了,朕不想再看見她!”
皇帝那副冷漠如鐵的表情,就仿佛他從來沒與那位嫔妃認識過一樣,而就在剛剛,他們明明還兩相歡好。
這場與皇帝的會面就以此告終。
離開時,王管停在我旁邊,斜眼對我别有深意地一笑,道:
“陶三公子,深藏不露啊!”
然後走開了。
他大概認定我是故意将箭射到靶心上的。
但是父親和阿鍊深知玉階的射箭水平,所以竟然沒有懷疑,當真以為我是射偏了趕巧才射到靶心的。
阿鍊還恨鐵不成鋼似地數落我:
“平日不好好練習,今天虧了你運氣好!”
然後憤然從我身旁走過。
父親拍了拍我的肩膀,仿佛心中一塊大石終于落了地。
我明白父親這些年也不容易,伴君如伴虎,更何況當今的聖上還是一頭發了瘋的老虎!
我們剛要上馬準備離開時,看見不遠處一個家丁打扮的人氣喘籲籲地跑到王管面前,上氣不接下氣地道:
“不好了家主!公子……公子他……”
“公子他怎麼了?”
“公子……公子他被人打了!”
我上了馬,心中暗喜,看來讓朔川找機會教訓王肆的事情得手了。
……
我們回到太尉府時,姚甸葉正坐在大門口的石獅子旁打瞌睡。
父親我們三人相視而笑,阿鍊上前叫她:
“姚甸葉!姚甸葉!”
姚甸葉像被針紮了一樣猛然蘇醒,起身拉着父親的胳膊:
“家主,你們終于回來了,昨日聽你們說這是聖上設的鴻門宴,我心裡都擔心死了!”
父親對姚甸葉慈愛無比,打趣道:“你這小丫頭還學會擔心人了?”
姚甸葉撇着嘴,滿臉委屈地道:
“家主這樣說可太傷甸兒的心了,二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您又對我恩重如山,我怎能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