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月胧真的很像一隻小野貓,暴雨那天我吻了她,她便真的向我伸出了利爪,已經躲了我多日,這使我郁郁不安。
可是如果那一天能重來,我可能還是會忍不住想要吻她。
她用自己柔弱的肉身阻擋着大雨,隻為了護住我送她的暗夜幽蘭。
她那樣焦急,那樣認真,哪怕冰涼的雨水在她烏黑的發絲間和雪白的面容上流成了河。
我看到她那個樣子,又心疼又感動,也許我開始隻是想給他傳遞我的體溫,使她能感覺不那麼冷,可是最終我卻愈發不可收拾。
她表現出了從未有過的柔順,這使我越來越放肆。
然而就在情難自禁的時候,我還是停下了,因為我知道我這麼做會使她陷入窘境,短暫的欲望隻會令她怨恨我。
果不其然,當她恢複理智後就開始故意避開我。
我絞盡腦汁希望她能再原諒我一次,可是無論如何都沒用,因為她根本不肯給我這個機會。
令我想象不到的是,這天下午,她突然主動來到我的院子。
我正坐在那裡跟朔川詢問她妹妹的事,她竟微笑着走進來,對我道:
“三弟弟,現在可有空?”
她能來,我自然是有空的。
于是我支開了朔川,等着她對我說些什麼。
“我聽聞三弟弟明日要去舉縣,那裡是魚米之鄉,我早就想去看看,能否帶我一起去?”她頗有興緻地道。
依我對她的了解,她這個時候隻想避開我,根本不會為了去一個地方就主動來求我。
她想去舉縣一定另有目的。
不過我又怎麼拒絕得了她的請求?她能陪我一起去我高興還來不及!便痛快答應了。
到了第二天出發前,阿鍊突然去不了了。
聽他院子裡的下人說他昨夜醉酒不小心摔傷了腿,需要養幾日才能去。
如此,便隻有我和許月胧一同前行。
這一路她又恢複了自己的脾氣,對我甚為疏遠。見到舅舅和舅母時,她倒十分得體和氣。
舅母是第一次見到許月胧,很不吝惜贊美之言,多次道:“世間竟有如此天仙似的容貌!”
後來我與許月胧去田莊居住,我特意安排她住在我旁邊的屋子。
雖然這有些不合規矩,但是許月胧沒有拒絕。
上次我和阿鍊來的時候,與一個農工家七八歲的小女兒瑛瑛接觸過幾次。
瑛瑛大概是聽說了消息,興高采烈來田莊找我。
“大哥哥,上次那個很兇的大哥哥怎麼沒來?”
我摸摸她的頭,給了她一塊點心,道:
“他的腿受傷了,要過幾日才來。”
“一定是他喜歡打小孩,所以才遭了報應!”
我笑了笑,“那位大哥哥是吓唬你的,他從來不打小孩。”
許月胧聽見了動靜從房間裡走出來。
瑛瑛圓圓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她看了半晌,問道:
“這位仙女姐姐是誰?”
我起身走到許月胧身側,回答道:
“這位你要叫她胧姐姐。”
瑛瑛連手裡的點心也顧不得吃了,呆呆道:“這個姐姐這麼好看,是不是要嫁給哥哥做夫人的?”
許月胧聽了滿面绯紅,我偷偷抿嘴一笑,索性順水推舟,點頭表示默認。
瑛瑛撅着嘴,像個大人一樣露出失望的表情:
“這位姐姐比瑛瑛漂亮,既然是她要嫁給哥哥,那瑛瑛隻好退出了。”
也不知瑛瑛小小年紀為什麼會說出這樣成熟的話來。
我看見許月胧不經意地給了我一個白眼,她不會對小孩子的話也這麼認真吧?
她沒搭理我們,徑自又返回了房間。
瑛瑛擺手示意我到她身邊,我蹲下來聽她在我耳邊小聲道:
“哥哥,那位姐姐好像有點兇,你真的要娶她做夫人麼?”
我“噗嗤”笑出了聲,反過來在她耳邊道:“兇是兇了點,但是哥哥喜歡。”
瑛瑛瞪大了眼睛表示驚訝,撇撇嘴繼續吃手裡的點心。
……
上次來這裡的時候,我就想帶許月胧來看一次夕陽。
今日夕陽正好,我讓看管田莊的李叔把晚飯設在屋子外,正好可以同許月胧一同欣賞夕陽。
夕陽将莊子周圍的水面都映成了橘紅色。
我為許月胧盛了一碗李叔拿手的魚湯。
她擡眼看了看我,就是這短暫的一眼,我似乎感受到了她從未有過的情緒。
雖然我不知道這種情緒是什麼,但是我覺得是好的方面。
她品嘗了一口魚湯,看表情應該是很滿意,又連續喝了兩口。
我也心滿意足,滿心歡喜開始吃飯,不時會看看她的神情。
稻田邊的蚊蟲格外多,晚上我拿出幾包驅蚊香準備給許月胧送去。
出來時,發現許月胧正坐在木台邊發呆,她目光所至之處是夜色中的半輪山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