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甸兒她出身農戶,身份與我們陶家不相配,若論門第,自是上官碟更合适,但我們陶家不看重這個,甸兒這孩子單純善良,細心體貼,是為良配!”
“與門第無關,我對甸兒未曾有男女之情。”
父親臉色沉下來,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感情可以慢慢培養,你也該成家了!”
“二哥不是還沒娶親?我怎能在他之前?這件事還是日後再議吧!”
“你管你二哥做甚?他的親事我自有安排,先說你,到底娶是不娶?”
我從椅子上站起來,恭恭敬敬跪在父親面前行了一禮,道:
“實難從命,請父親不要再提此事!”
“你……”父親生氣地指着我“我本以為你已然改了從前的惡習,看樣子你還是玩心不改,你是怕成了家就不能整日跑出去玩鬧了是嗎?”
我實在無奈,隻能編了個理由:
“如今陶家處于危難之際,此時娶親反倒怕日後連累了甸兒妹妹,請父親三思!”
父親聽了,終于慢慢鎮定下來,半晌之後道:
“也罷,那就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再說吧!”
我松了一口氣,又随便聊了兩句便從父親房間走了出來。
姚甸葉就站在門外,看她的神情,大概是聽到了我和父親的談話。
我沒和她說什麼,看了她一眼就繼續往前走。
該面對的終究還是來了,我想要的人隻有許月胧一個,但是我們的身份使我們注定難以結合。
此刻,擔憂和害怕在我心中無法抑制,我想立即見到許月胧。
我用輕功快速趕到了杏屏院。
許月胧正與西薔兒說着什麼。
我什麼都不顧了,命房間裡的西薔兒出去,隻留下許月胧和我。
聽到了關門聲之後,我走到了許月胧身前。
她預判到了似的,提前避開了我,故意去給我倒茶,還莫名其妙地道:
“我沒跟西薔兒說什麼,隻是說起中秋節的一些雜事,你何必這麼緊張?”
“我沒……”
未等我說出口,她已将茶杯遞到我眼前。
我伸手去接,觸碰到她的手指,索性抓住了不放。
她像是碰到了針尖一樣立刻抽出手,茶杯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我沒想到她會有如此應激的反應,看着地上那些碎片,仿佛一片片紮進了我的心裡,流出滴滴鮮紅的血。
再多的話我也說不出來了,隻能離開。
回到住處時,姚甸葉竟然在門口等我。
她慢慢迎過來,目光裡帶着小心翼翼,小聲道:
“三公子……我……”
她話說一半,眼睛裡已經閃着淚花。
“有什麼事?”我問。
她哽咽着,努力把眼淚往回收,道:
“如果我喜歡你,我不怕被你連累,你願意娶我麼?”
這些話我本也聽進去了,可是比這些話更讓我在意的,是姚甸葉脖子上的那條項鍊。
那是在舉縣的時候,我射箭赢來送給許月胧的稻穗項鍊!
“這項鍊哪裡來的?”我急問。
姚甸葉愣了愣,不明所以地答道:
“這項鍊……是胧姐姐送我的!”
這原也是意料中的答案……
“你怎麼了三公子?沒關系,我剛才就是問問,你要是不想回答,我不問就是了。”
姚甸葉在淚水奪眶而出的一刹那跑開了。
我心緒煩亂,想一個人靜靜。誰知阿鍊這時候突然出現,唏噓道:
“唉!原來我的三弟并不喜歡甸兒妹妹!”
“二哥?你怎麼來了?”我問。
“我找你本來是有事,沒想到撞見這麼一出女有情男無意的人間憾事!可惜啊可惜,前些日子我還跟嫂嫂說你和甸兒妹妹好事将近,沒想到今天這事就黃了!”
聽到他提起許月胧,我忙問:
“這件事長嫂早就知道了?”
“有什麼不對麼?”
“沒什麼。”
阿鍊兩眼迷惑地盯着我,半晌過後突然問:
“你不喜歡甸兒妹妹,那你喜歡的又是誰?”
阿鍊的語氣有種壓迫感,令我險些慌了神。
我鎮定片刻,道:
“二哥找我不是有事嗎?”
幸虧阿鍊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質問起另外一件事:
“淩将軍剛來投奔時,你說這個人有問題,現在你又主動推舉他來練兵,壞人好人都被你做了,你究竟安的什麼心思?”
“這件事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先前是我小人之心,對淩将軍有誤會,如今誤會已經說開,自然可以重用!”
“那褚兄弟呢?你憑什麼說他不可靠?他是我的人!”
“二哥就這麼信任褚記室?”
“他在戰場上沒少幫我的忙,我有何不信任?起初我以為你是嫉妒他和甸兒妹妹走得近,所以才排斥他,如今才知你對甸兒妹妹無意,那為何還是針對他?還是說你是在針對我?你不想讓父親重用我的人!”
我真是哭笑不得,阿鍊還是老樣子!
“二哥,我們是親兄弟,你為何要說這種話?”
“好!我也希望你時時記住我們是親兄弟!”
阿鍊轉身要走,可是走了兩步又回過頭道:
“從前父親就疼愛你,但那時你隻知道玩樂,從不過問家裡的事,現在我才明白你一直都是裝的,是我小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