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是真的嗎？還是他為了撇清嫌疑，故意捏造的謊言？”

不知道西薔兒在想些什麼，仿佛沒有聽見我後面的話，隻是愣在那裡，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過了良久，她終于看向我，莫測一笑，道：

“看樣子，你是覺得三公子害死了自己的大哥，然後誣陷給你，讓你吃了五年的苦頭，所以你恨他！”

我不說話表示默認。

她對我的懷疑既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隻是譏諷又得意地道：

“虧得三公子不顧一切對你另眼相待，原來你一直都是虛情假意！”

我心想他陶玉階又何嘗不是虛情假意！然而我隻想知道真相，并無意與西薔兒深究出個一二。

“如今你自己已經到了這步田地，還管旁人的事情做甚，隻要你肯說出實情，你與我的恩怨便一筆勾銷，我以後不會再為難你！”我道。

西薔兒向我走近了兩步，她的眼睛像發現了獵物的鷹一樣凝視着我，嘴角卻揚起淡淡笑意。

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這時候她輕輕道：“我馬上就告訴你真相，但是要在你死了之後！”

在她說完這句話的刹那間，她的眼神變得鋒利如芒。

然而我剛看到她迅速擡起的手，立刻又看到她的手落了下去，并伴随着一聲慘叫。

直到陶玉階出現在房間裡，我才反應過來。剛剛西薔兒想殺我，卻被外面陶玉階的鋼針制止了。

西薔兒倒在地上，左手捂着被鋼針刺穿的右手，表情看起來很痛苦。

陶玉階先是看了看我，随即就像在臉上凝了層冰一樣注視起西薔兒。

“朔川！把她帶下去！”

聽到他的吩咐，朔川從門外進來，拉起了西薔兒。

“等等！”我道，“你要做什麼？”

朔川隻聽命于陶玉階，并沒有理會我，押着西薔兒就往外走。

陶玉階道：“她已經動了殺機，不能繼續留在杏屏院！”

我有些懷疑陶玉階是不是想殺人滅口。

西薔兒這時在院子裡憤然喊道：

“别以為沒人知道你們那些苟且之事！我都看到了！那日大雨，你們在後花園……”

我想陶玉階應該同我一樣震驚和慌張。

他迅速轉身，面向院子裡大聲道：

“朔川！堵住她的嘴！”

我大概也明白了，夏天那個大雨滂沱的晚上，在後花園，我與陶玉階救下那株暗夜幽蘭後，他對我做的那些事，全被西薔兒看了去。

難怪從那之後的日子裡，西薔兒就變得有些奇怪。總是用異樣的目光看我，總說一些陰陽怪氣的話。

我很害怕，害怕這件事傳出去會讓我被人指指點點，更害怕的是，我所做的事已經對不起秋梨和我的家人。

那種愧疚的感覺，和毫無尊嚴的感覺，使我内心支離破碎、潰不成堤……

“不用擔心！”這時候陶玉階突然道，“一切我都會解決。”

我看着他笃定的目光，感到了安心，然而片刻後，又開始為自己這種安心感到可恥——就算這件事不會被傳出去，我終究也确實是做了！

陶玉階也許是看出了什麼，又道：

“你沒有做錯任何事，不要胡思亂想，我會讓一切都成為光明正大！”

雖然我不懂他到底要做什麼，但是我知道，我們之間連一絲光明正大的可能都沒有。

“剛剛我和西薔兒的談話，你都聽到了？”

“我不是故意偷聽，我隻是擔心你，西薔兒是很危險的人，我擔心她會對你動手，所以跟了過來。”

“三弟弟，你别怪我懷疑你，我隻是……”

“不用解釋，我明白，為了陶氏的安危，這五年讓你受委屈了。”

我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我這樣暗地裡調查他，他當真一點兒都不忌憚？他溫柔依舊的目光難道真的不是裝出來的嗎？

“你不要多想，好好休息！”

他說完便往外走。

西薔兒還沒有給我答案，我怎能安心休息！

我知道陶玉階這是要去處理西薔兒的事，萬一他真的要殺人滅口，我将永遠不會知道真相。

于是我偷偷跟在陶玉階後面，看着他走進了前院一間柴房。

我正準備在門口偷聽，拱門外卻又有腳步聲傳過來。

我轉而藏到拐角處，看到是朔川帶着之前那個淩将軍站在了門口，仿佛也是要聽一聽柴房裡的對話。

柴房裡：

“說說吧，我大哥當年哪裡虧待了你們這些下人，你為何要害死他！”

“三公子不是已經知道了嘛！我是王太師的人！”

“你是什麼時候與王管勾結的？”

“我娘曾是王家的下人，我小的時候就被王家培養起來，後來在王家的安排下，我順利進入了陶府潛伏多年。”

“王管為何要害我大哥？”

“這還用說？你們陶氏一族功高蓋主，聖上早有忌憚，偏偏大公子又過于出衆，短短三個月就能平定邊境之亂凱旋而歸，聖上容不得他！王太師這個時候自然站出來替聖上分憂，來顯示他的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