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很忙,您現在進去恐怕多有不便,還是交給奴才吧!”
我猶豫了半晌,把湯盒遞給了朔川,道:
“讓三弟弟趁熱喝,我不打攪他,我隻在門口等着,等他忙完了,還請他出來見我一面。”
朔川接過湯盒,無奈地看了看我,便推門走進了房間。
北風将雪花吹打在我的臉頰,我感到很冷,雙腳冰涼,隻得在外面踱着步子,時而跺腳取暖。
已經過了很久,地面上的積雪都沒過了腳踝,房間裡還是沒人出來。
我想如果陶玉階當真對我有過真心實意,總歸不會讓我一個人在外面受凍。
可是我錯了,他沒有出來見我,或許是他還在生我的氣,亦或許他從未對我動過真心。
熱騰騰的眼淚劃過冰涼的面頰,我失落至極,轉身準備回去。
偏偏在這時候,背後傳來了開門聲。
我轉過頭,看見陶玉階和朔川走了出來。
陶玉階快步走向我,拉住我的手,将我帶進房間裡,然後關上了門。
他溫熱的手掌将我的雙手緊緊握住,嗔怪道:
“你何苦如此?就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我感到開心,他終于還是見我了。
“以後有什麼事情要我做的,可以直接派戚嬷嬷來告訴我,不必再勞心費神做這些多餘的事。”他又道。
我真的很想告訴他,我并不是有事要求他,我隻是想見見他。
可是……
我仿佛從夢中驚醒,突然意識到自己存着這樣的心思是多麼的可恥,甚至不配為人!
就這樣吧,到此為止,此生也隻能到此為止!
我強忍着眼淚,假裝找了個理由,道:
“的确有事要求三弟弟……明日,能不能讓我見見褚右河?”
陶玉階愣愣看着我,一股涼意寒透了眼底。
……
陶玉階答應讓我去見褚右河,我假裝滿意地離開了極泰宮。
我無法揣測陶玉階心裡是何感受,隻知道我的心裡仿佛也下了一場大雪,如同今晚的皇宮一樣,冰封雪埋。
……
次日,我見到了褚右河。
他被關在宮中暗牢裡。與外面白茫茫一片的光景相比,暗牢裡昏暗至極。
我良久才看見牢籠中褚右河憔悴的臉。
“你來了。”他側着臉對我道。
我稍微平靜自己的情緒,道:
“你來上都之後對我百般欺騙和愚弄,可曾想過會有今日?”
他道:
“自從在陶府與你重逢,我日夜難安,害怕你得知當年的真相……可是,你終究還是知道了。”
“隻是因為你害怕,你就欺騙我,把我當成一個傻子,讓我以為這一切都是陶絮風兄弟二人做的,不惜犧牲我,讓我被那個皇帝欺辱,也要利用我對付陶家?”
“這原本不是我的本意!”他從地上的草席上站起來,走到牢門前看着我,急道,“最開始王管的提議我是反對的,胧胧,這麼多年我都不曾忘記你,我怎會允許别人踐踏你!”
聽到他叫我的乳名,我感到十分惡心。曾經真心愛過的人竟讓我覺得如此陌生。
當年在沁州的時候,他是文武雙全、高風亮節的劍儒公子,是令我欣賞崇拜的褚右河。
而如今,他竟會為了名利地位而不擇手段!
“不要再叫我的乳名!你我已經沒有絲毫情分!”我氣憤地道。
他苦笑道:
“我知道,你對我早就沒了感情,你心裡裝的,是你亡夫的親弟弟,胧胧,你以為你舍棄了我,就能和他在一起了嗎?你們倆個是絕對不可能的!”
“住口!不要胡言亂語!”我對他吼着。
“難道我說錯了嗎?你們倆個眉來眼去我早就發現了,所以你才遲遲不肯幫我除掉陶家,因為你對他動了情!”
“你給我住口!我隻把他當成弟弟!”我的聲音更大了,我感到害怕和羞愧。
“你瞞不過我的,胧胧,我們曾經相愛過,我怎會不知你心中所想?你的一舉一動都在證明你對他動了情!正因如此,我才答應了王管的提議,我決不允許你愛上别人,所以我甯願把你獻給那個沒用的皇帝,也不會讓你一直惦念着陶玉階!”
“你真是個瘋子!”
“我沒有放棄你胧胧,我想着隻要除掉陶家,狗皇帝就會給我權利地位,将來我也可以成為陶光那樣的權臣,然後造反,殺了狗皇帝,把你搶回來……”
“不要再說了!說這些又有什麼用?是你爹害了我們全家,我這次來隻是跟你告個别,至于陶家人如何處置你,你就聽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