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恨我那時沒有殺死陶光,為你也出口惡氣!”
許月胧拉住許瑩粟的手,道:
“粟兒别再說了,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我如今别無所求,隻求能保住你的性命。”
“姐姐,王管死了,我活着已别無趣味,你不必為了我而委曲求全,隻盼來生,你我都能不再受苦,順順當當度過一生。”
“妹妹千萬不要這麼想,你我姐妹失散多年,好不容易再次相聚,我已經沒了爹娘和哥哥,如今你是我最後的親人,若你也不在了,我也不必活了!”
說完,她們姐妹二人相對無言,默默垂淚。
我在牢中安排了可靠的人來照應許瑩粟,一方面是想讓她少受點苦,另一方面也是想着萬一出了什麼事,能及時給我報信。
過了兩天,果然有報信的人來了,但确是戚嬷嬷:
“三皇子,甯王妃被帶走了,看他們的樣子,好像要對王妃不利!”
我有種不詳的預感。按照戚嬷嬷所說,侍衛押着許月胧往西邊去了。
我一路追趕,直到西邊的安肅門。
遠處,淩洪對侍衛做了個手勢,侍衛拿起一條白绫,勒在了許月胧脖子上。
我心急如焚,飛快投出一顆鋼針,劊子手手腕被刺,立即喊叫一聲,松開了手。
我跑過去,抱住倒在地上的許月胧,她咳嗽兩聲,總算緩上氣來。
“旋風針?”
淩洪在一旁驚訝且疑惑地道。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小心暴露了身手。
上次從狗皇帝手裡救出許月胧時,我以一敵百,雖說已經令父親等人懷疑我的武功,但是畢竟他們沒有親眼看到我出手,後來我身受重傷,是父親和阿鍊平定了狗皇帝的餘孽,所以也沒輪到我暴露身手。
然而今天,我情急之下,不小心使出旋風針,這一招是我的獨家招式,難免會讓淩洪有疑惑。
我顧不上他的疑惑,反而憤怒地質問他:
“淩将軍,是誰指使你殺甯王妃!”
他沒有回答我,隻自顧自嘀咕道:
“曾經出征時,聽民間農戶說過一些異聞,有的人死後,魂魄不散,借着别人的身體死而複生……難道……”
他震驚地看着我,仿佛在玉階身上看到了什麼。
而在他目光投過來的那一刻,我的身體像是被撕扯般疼痛,仿佛靈魂不守、正四分五裂要從身體裡離散。
之後一切都變得像泡影般虛幻,我抓不住我自己,意識漸漸空虛,魂無所依,魄無所處,沒了聲音,沒了感覺。
“你怎麼了?”
若不是許月胧突然同我說話,我可能已經如同塵世間一粒微塵,飄向天際。
我用僅存的一點意識,恍恍惚惚,似夢似幻,感覺是對淩洪說了話:
“我大哥一向疼我,暗地裡教了我這招旋風針,又有什麼奇怪的!”
說完不久,我感到靈魂漸漸重聚,複歸于玉階體内,然後聽到淩洪道:
“甯王果真對三皇子感情不一般,連這招都教了您!”
我大概明白了,移魂換魄這件事,不光是我不能主動對外人道,就連有人自己猜到了我的真實身份,也一樣會使我魂飛魄散。
幸虧我編造的謊言糊弄住了淩洪,打消了他的懷疑,才使靈魂重新聚合。
我立刻轉移到其它話題:
“是不是父皇讓你殺了王妃?”
淩洪道:
“是,聖上命我處置了王妃,三皇子難道要違抗聖意嗎?”
我抱起許月胧,起身要離開。
淩洪攔住我:
“三皇子,您不能帶走王妃,聖上特意吩咐,就算您來阻止,今天也要處置了王妃!”
“淩将軍,你讓開,之後父親要是怪罪,我會一力承擔。”
淩洪遲疑片刻,還是退下了。
我将許月胧帶回長甯宮,她脖子上的勒痕又紅又長,如果我當時再稍晚些到,隻怕許月胧真的性命不保。
我害怕了,我以為我能護她一世周全,可是今天……
難道,我必須獲得帝位,才能真正保她平安?可是,隻怕我有心奪了父親的位子,時間也來不及了,父親殺心已決。
我忽然想到靈山老道唱的那句:
若問前緣應怎續,且向低門遠高台!
此刻我才真正明白這句話的意思,要想再續前緣,必須讓許月胧先離開皇宮這個是非之地,日後再做打算。
我讓戚嬷嬷把朔川叫來長甯宮守着,我則去見了父親。
淩洪也正在父親這裡禀報。
父親見到我,勃然大怒:
“你可真是好樣的,違抗聖旨,還公然親近你的王嫂!”
我跪在地上,懇切求道:
“父皇,兒臣答應您,此後不再見王嫂,求您留王嫂一命。”
“不行!她這般禍害,絕不能留!”
“父皇,您可将王嫂貶為庶民,将她同她妹妹一同趕出宮去,任其自生自滅。”
父親猶疑着,良久才道:
“那許月胧也就罷了,隻是她妹妹許瑩粟行刺之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必須處死!”
“隻要父親能放過她姐妹二人,兒臣願迎娶甸兒妹妹,絕不再有二心,求父皇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