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剛到乾元宮門口,父親身邊的人便把我叫了去,我隻得去面見父親。
“知道你翅膀硬了,誰也拿你沒辦法,可立後之事怎可如此任性?你到底意欲何為?”父親苦口婆心對我道。
阿鍊也在旁邊,他道:
“無論如何,你也該讓父皇知道你要娶的人是誰吧?”
我知道這一次誰也無法阻攔我,可是經曆過一次失去,我已經害怕了。我害怕總會有人從中作梗,所以為了确保萬無一失,我還是決然不肯說出皇後人選。
我本以為父親會訓斥和逼問,可是這一次他一反常态,隻是歎了口氣,然後無奈道:
“罷了,隻要你能放下過往,肯綿延皇嗣,就都随你吧!”
我謝過了父親,歡喜走出父親的房間,不成想姚甸葉正站在門口。
她追随我的腳步走出宮門,然後攔住了我,淚光盈盈對我吼道:
“既然聖上除了許月胧也可以娶旁的人,那為什麼不能是我!”
我不想同她糾纏,便繞開她繼續往前走。
她不依不饒,跟在後面又道:
“聖上要娶的人到底是誰?她用了什麼手段才讓聖上抛棄了對胧姐姐多年的癡心,而選擇移情别戀!”
我停住腳,轉身将心底積壓的話說了出來:
“當年胧胧在宮中無立錐之地,皆因你在宮裡宮外廣布流言……這筆賬,朕并未算在你頭上,而今時不同往日,若你還敢興風作浪,就别怪朕不顧父皇的情面!”
姚甸葉流下眼淚,滿臉不甘,哭訴道:
“若她沒有做那些事,又何懼流言?我不過是把事實告訴了大家,我又有什麼錯?……我隻是真心愛慕你,隻想嫁給你,聖上又何必厭惡我至此!”
我不想過多責備,要怪也隻能怪我自己,隻不過曾經痛失所愛的悲憤無處抒發罷了!
“甸兒妹妹,與其一廂情願,不如珍惜眼前人。”
我留給她這麼一句話,然後走開了。
……
回到乾元宮時,司衣司的呂司衣正好也在。
“聖上,您與皇後的婚服式樣已經畫好了,時間倉促,隻出了這三組式樣,您看看可有滿意的?”呂司衣将圖樣遞給李公公道。
我從李公公手裡接過來,翻看了一遍,卻難以抉擇,也不知胧胧喜歡什麼樣子的。
“呂司衣,婚服七天之内能否做出來?”我問。
呂司衣睜大眼睛,震驚道:“七天?……聖上是在說笑吧,這婚服最快也要三個月才能完成!”
“那就不必過于精細,多用幾個繡娘,最多半個月,朕等不了太久!”
呂司衣面露難色,卻也應下了。
“那聖上,您中意哪組式樣?”呂司衣又問。
我道:“你先回去準備,至于式樣,等朕選好了再命人給你送去。”
……
呂司衣走後,朔川和小梨進來了。
小梨急不可耐上前問道:
“聽朔川說聖上要成親了,我實在不信,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道。
“怎麼可能?您不是一直都忘不了許氏?這麼多年了,太上皇想盡辦法往您身邊塞人,您一個都看不上,如今這是要娶誰?……該不會是那個很像許氏的馬悠蓮吧?”
“别提那個馬悠蓮,我沒治她的罪已經算是開恩了!”
小梨還想追問,朔川拉住了她,道:
“你就别問了,聖上不告訴我們,自有他的理由,隻要聖上高興,朔川就跟着高興。”
朔川說着說着,眼圈竟然紅了。
我笑笑,道:
“等大婚當日迎接新娘時,我會派你們二人前去,到時候自然就知道是誰了。”
小梨撇撇嘴,打趣道:
“好吧好吧,既然如此,小梨就耐心期待着聖上的神秘新娘吧!”
在一旁的朔川的表情,像是哭又像是笑。
我知道這些年他因為胧胧的事,心中常有愧疚,如今見我能忘卻前塵苦痛,自然是為我高興。
“對了,笙雨呢?我有事找她!”我道。
“今日一直沒見到笙雨,我這就去把她叫來,聖上等着。”
說完,小梨和朔川一同往門外走。
剛到門口時,小梨突然回頭問我,道:
“不對啊,從前聖上有什麼事情都隻交待給我,那個笙雨不過是在我病時替了我幾日,聖上怎麼就如此信任她了?這兩日好像總是讓她在近前侍候!”
小梨這丫頭雖然大大咧咧,但卻粗中有細,還真讓我擔心被她識破。
我頓了頓,掩飾道:
“大婚之日臨近,事務繁多,你多幫我盯着點司衣司和司飾司那邊,至于其它瑣事,交給笙雨辦就是了!”
小梨在門口猶疑着瞧了我好一會兒,才努着嘴道:
“好吧,全憑聖上安排!”
雖然她這樣說了,可我見她的神情,仿佛還是疑心未消,害得我心中忐忑了好一會兒才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