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褲子已脫。】
【樓上,一進來就被你的褲子絆倒了。】
【不是,這真的爽嗎?這完全就是虐待。】
【果然書紅是非多,不樂意看就别看。】
“今天舟車勞頓,我沒有興緻。”黛爾抓住她的手臂,不輕不重地将人拽起來,“這裡的一切,都沒有貴族的格調,我沒興趣繼續呆着了,你要跟我走嗎?”
她嫌棄地環視了一圈,白狼的視力很好,她瞬間就捕捉到了躲藏在書架背後的影子。
果然有眼睛。
莉娜根本不敢拒絕,乖順道:“老師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黛爾隻是天生冷臉,但那一層冰霜之下,藏着一顆柔軟的心,她從來不會欺負食草動物,反而會主動保護她們,看到弱小的同族,她都能幫則幫,更别說身邊這隻毛茸茸的小兔球。
黛爾心裡那頭小白狼早就被莉娜萌暈了,她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一顆雪白的尖牙旋即露出一角。
莉娜比她矮一頭,從仰視的角度看去,瞬間幻視一隻張嘴的惡狼。
!!!
食草動物對食肉動物的恐懼是基因裡自帶的,垂耳兔又天生敏感,受不了刺激,莉娜雙腿一軟,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救命!
有狼!
黛爾在她倒地之前,将人攔腰抱住,單手撈進了懷裡。
怎麼暈了?
垂眸瞧着窩在自己懷裡的小兔子,黛爾收緊了手臂,默然下定決心。
她要拯救她!
女仆們守在課業室外,見黛爾推門出來,無不驚詫——
不到半小時,她就把小姐折磨暈了!
果真看面相就是狠人!
可憐的小姐啊……
女仆們紛紛“默哀”,黛爾将莉娜交給她們,端着一張漠不關心的冷臉,道:“把她治好,我明天早上會給她上課。”
“是。”
女仆們目送她走遠,面面相觑,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
新來的調教師疑似冷面惡狼,可憐的垂耳兔小姐要被吃掉喽。
【這人搞什麼?我褲子都脫了!】
【樓上不要急嘛,現在不裝,怎麼能騙到小兔子的信任呢?】
【可是一點肉渣都沒有诶!我沒進錯網站吧,這也不是晉江啊。】
***
黛爾前腳離開課業室,後腳就被請進了一間閣樓。
木門“咯吱”一聲被打開,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白色的蠟油從燭台上溢出來,滴在了擺滿供果的石桌上,三枚十字架高懸于天花闆中央。
一個穿着米白色亞麻襯衫的中年男人循聲回頭。
他就是女主的父親,賣女求榮的禽獸,赫爾特。
“哦!”赫爾特放下手裡的神像,“終于将您盼來了。”
“恕我直言,你女兒剛剛的表現,别說得到王室的青睐,就連普通的貴族,也不會感興趣。”黛爾站定不動,故意對房間裡的裝潢展露出嫌棄之色,言語也直接而刻薄。
原身就是這樣一個傲慢的貴族。
赫爾特臉上有一瞬的遲疑,“可是,我從前找的都是紅燈區有名的媽媽桑,取悅别人,是她們的長處,或許是因為,莉娜才學了幾個月,還不太像樣。”
“你是在質疑我的眼光?”
“哦!不,我的意思是,也許可以讓幾個老師一起給莉娜上課,反正她以後也是要被很多人一起玩的,現在就當她提前适應了。”
黛爾眼神冰冷,如果說剛剛的反應有一半是表演,此刻的煩躁就是真情實感。
“如果你堅持要這樣,那我就走了。”
赫爾特早就聽說過她的無禮,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黛爾的表現完全沒有引起他的懷疑。
“不不不!”赫爾特安撫道:“都聽您的。”
商人始終不如政客。
他一直想成為真正的貴族,他恨權,也媚權,就像許多仇富者,也媚富一樣。
黛爾見他退讓,也不咄咄逼人,施舍般解釋道:“取悅人的把戲,紅燈區有一套,王室貴族也有一套,可是,去紅燈區的人和王公貴族是一批人嗎?”
她頓了頓。
“太俗了。”
赫爾特被說動了,這也是他最初想請貴族小姐上門授課的原因。
階層不同,到底不一樣。
“我知道真正的貴族喜歡什麼,你需要獻祭一個玩物給王室,以獲得官職,我需要很多錢。”黛爾走近半步,壓低聲音道:“可這不體面,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安全啊。”
商人重利,這話更是直接踩在了赫爾特的紅線上,他極其好面子,不能允許自己賣女換官的事情暴露。
“那接下來,就有勞淑女了。”赫爾特虛僞地行了個紳士禮。
黛爾沒給他面子,提步就走,“我一定會好好調教她的。”
赫爾特目送她離開,然後推開彩色的玻璃窗,伸出右手,片刻,一隻通體烏黑的喜鵲就從屋檐上飛下來,降落在他的掌心。
“她剛剛有好好調教莉娜嗎?”
喜鵲眨巴着血紅的眼睛,緩緩點了點頭。
赫爾特皮笑肉不笑,對喜鵲道:“好孩子,去吧,繼續去盯着她們吧。”
喜鵲展翅消失在夜色裡,赫爾特眺望着矗立在西方的王室宮殿,眼神裡燃燒着向往和嫉妒。
***
天光微亮,城堡頂樓就傳來了規律的腳步聲。
守夜的女仆猝然驚醒,看了眼牆上的時鐘。
六點半。
她本來還想眯一覺,餘光卻瞥見了一雙牛皮靴。
狼來了!
女仆吓得從地上彈起來,一邊整理頭上的蝴蝶結,一邊說:“您好!狼女士……哦!不!黛爾女士!”
黛爾面無表情地盯着她,甩了甩無形的尾巴。
她明明是好狼,怎麼大家都跟見了鬼一樣?
“莉娜醒了嗎?”
“還沒有。”女仆畢恭畢敬地回話,“小姐夜裡睡不安穩,所以早上總是賴床。”
“我進去瞧瞧。”
“是。”女仆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屋裡亮着一盞小夜燈。
莉娜蜷縮在床上,用雙手緊緊抱着自己,這是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睡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