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有占有欲?
背後的答案不言而喻。
黛爾向後退了半步,面對赫爾金的那份冷靜蕩然無存。
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她不是一直以老師的身份陪伴在莉娜身側嗎?
“我、我不是在質問您。”莉娜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行為有一些過激,黛爾的後退就像是要抛棄她的信号。
莉娜頓時慌了,“對不起!我、我說錯話了,抱歉……”
“不!”黛爾方才退了半步,一見小兔球滿目委屈,又不管不顧地靠近,近得兩個人零距離,“莉娜……”
她低下頭,對懷裡人溫柔耳語,“你對我說什麼,做什麼,我都不會計較的,我會接受你的一切,不要患得患失,好嗎?我不會丢下你的。”
莉娜瞳孔震顫,一直在下墜的身體又一次被人穩穩地托住。
她在這一刻終于明白,她一直依戀的不是這個溫暖的懷抱,而是黛爾。
是黛爾這個人。
“老師……”莉娜聲音發抖,“謝謝您。”
她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依戀,想來想去,像習慣了道歉那般,用一聲蒼白的道謝替代了萬千或甜蜜或酸澀的小心思。
黛爾一邊唾棄想越雷池的自己,一邊又非常誠實地接納了小兔子的靠近。
她沒有卑劣到美化自己的x沖動,也沒有高尚到直接推開莉娜。
她們擁抱着彼此,在掙紮裡越湊越近,一個清醒地放縱,一個懵懂地索求。
人都貪心不足,欲壑難填。
如今,簡單的擁抱就可以消解痛苦,嗅着對方的香味就能安撫躁動的内心。
可這是飲鸩止渴。
來日,疾風驟雨都未必能使人滿足。
瘋狂的糾纏,野蠻的撕咬,亦或是纏綿的耳鬓厮磨,都是她們自找的,此刻種下的因,來日結成了伊甸園裡的禁果,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可——
愛本來就不需要理由,更不需要回頭。
欲海無邊,及時行樂。
……
赫爾金獨自走進課業室,在書架旁停下,随手拿了本書。
她剛翻閱幾頁,眼神就變得不耐煩。
赫爾金又随機取下三、五本,發現裡面都是些色.情内容後,提起裙擺,一腳就踹在書架上。
“嘶——”
實木書架被牢牢焊在地闆上,不是人力可以撼動的。
“我的掌中寶!啊!”
赫爾金腳掌被震得生疼,她抱着自己的腿,在原地單腳跳,紅白相間的尾巴也因為疼痛炸了毛。
“赫爾特!老娘要剮了你!”
……
課業室裡燭光昏暗,甜膩的熏香日夜不熄,也掩蓋不住腥濕的氣味,每一個陽光曬不透的角落裡都堆放着誇張的道具。
黛爾牽着莉娜,在踏進課業室前,緊了緊自己的手。
是一種無聲的安慰。
有我在。
莉娜回應了這個力道,指尖輕輕摩挲了一下黛爾的手背。
白色的狼耳“噗”一下就彈了出來。
莉娜似有所感,轉過腦袋,卻又沒發覺異常。
黛爾面上雲淡風輕,其實已然汗流浃背。
差點就暴露了……
她揉了揉發燙的人耳,狀若自然地牽着莉娜往裡走。
“等你們好久了。”赫爾金趴在茶案上,單手支着腦袋,“快點吧。”
黛爾并不理會,反倒認真地将兩塊厚實的軟墊壘在一起,對莉娜道:“坐吧,我會一直在你能看見的範圍裡,要是不舒服,立刻喊我。”
她頓了頓,“不許硬撐。”
課業室給莉娜留下了太多陰影,她從走進來的那一刻起,就渾身發冷,她不想拖黛爾後腿,一直在默默忍耐。
可黛爾又一次看穿了她的僞裝,不厭其煩地将她從深淵裡拽出來。
“有老師在,我不怕。”莉娜揚起一個大大的笑,乖聲說:“我就坐在這裡等您。”
黛爾摸了摸她的腦袋,轉身以後,眉眼間那份獨屬于莉娜的偏愛就迅速消散。
她面無表情地走到赫爾金對面,坐穩了才不疾不徐地開口,“這裡沒有第四雙眼睛了,有話不妨直說。”
赫爾金直勾勾地盯着她,“你倒是個聰明人。”
“我隻是個正常人,瘋子才會上來就求調教。”黛爾直視她的眼睛,“那些仆役裡面的确有赫爾特的眼線,你怕說話不方便,我也忌諱,但是現在可以開門見山了。”
白狼的目光極具穿透性,冰冷又銳利,“你今天上門,到底是為了什麼?”
紅狐狸野性難馴,都是在荒野叢林裡讨生活的人,她們一族的字典裡,還沒有“怕”這個字。
“莉娜,我要帶走。”赫爾金直截了當。
“不行!”
“不行!”
莉娜和黛爾同時開口。
赫爾金一點就炸,她指着坐在看台邊緣的小兔子,急道:“我是你姑姑,你不跟我走,你要跟着她?!她什麼身份你不知道嗎!你還想挨……”
她及時刹住了嘴,沒有将“挨打”兩個字說出口。
“别吼她!”黛爾也提高了音量,說:“你又算什麼好人?能坐得起四輪馬車,出行有人跟着伺候,想必過得不錯,你要是真心想帶她走,早幹嘛去了?”
“我一周之前才知道我有這麼個侄女!我恨不得立刻把她弄到身邊!”赫爾金把手指頭對準了黛爾的臉,“我比你清楚赫爾特是什麼貨色!他就是個賤人!”
她說着,從包裡掏出一個油皮袋子,把裝在裡面的喜鵲屍體給倒了出來。
“瞧瞧吧,如果不是我攔住了它,赫爾特說不定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