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覺得不好。”江秋綏手機在口袋中振了振,他抽出手機看了兩眼消息,随後收好,“你也太壓榨人了。”
“管你妹半個月的作業。”
“成交。”
目的達成,江秋綏嘴角上揚。
蘇夏安一臉狐疑地盯着他,怎麼感覺自己上了賊船?
蘇夏安手上提着包裝袋,回到家中剛好将喝完的牛奶丢進垃圾桶。胡阿姨一一向她說明家中的事,她心不在焉地胡亂應了兩聲就回了房間。
剛一進門就見那幾本跟闆磚似的書安詳地躺在桌上,她又回想起今天自己的英雄事迹——有些丢人。
她随手翻開幾頁,想看其中内容是否有損,一連翻了幾頁都沒見着那醒目的鞋印,另外三本也是一樣。江秋綏換了她的書,把她被踩的那幾本拿走了。
洗完澡出來,她将雜亂的書桌收拾好,搬書時一本書砸在了她腳上,她低頭一看,對上了書封上女生亮晶晶的眼睛。
——天降來襲,竹馬少爺别惹我。
“......”
一看就是徐昕樂幹的好事。
新學期,教室裡一陣鬧哄,寒假作業答案漫天飛,地上落着幾張無名無姓無人認領的卷子,正被路過的同學踢作一團。
“誰的卷子掉地上了!被我踢到講台那裡去了,記得撿!”
“後面别抄,我亂寫的。”
“什麼?!這個卷子要寫?老何不是說這張卷子後面幾題超綱了嗎!”
“科代表呢!我的科代表怎麼還沒來!”
蘇夏安一進教室兜頭撞上一個人,她下意識張口道歉,卻見那人沖着她翹着屁股,上身伏在桌面上,一支筆在卷子上創造奇迹。
“徐昕樂——”
“回來了!我們的生物科代表回來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吼了一聲,一雙雙如饑似渴的眼睛同時轉向門口,蘇夏安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被一群人擁簇着擠作一團,七嘴八舌求她救他們狗命。
“都擠在門口幹什麼呢!上課鈴響了都沒聽見是嗎!都是高二的學生了,一點自覺都沒有。”何舒慧一手抱着藍色文件夾,一手端着掉漆的老幹部保溫杯,眼鏡後的一雙吊眼冷淡銳利。
一群人蜂擁而上又作鳥獸散,鬧哄哄的教室瞬間死寂一片。總算有了喘息時間的蘇夏安整理好書包回到自己座位,同桌徐昕樂低着頭奮筆疾書,想來是奇迹還未發生。
“班長叫幾個男生去一樓拿書。科代表把寒假作業收好及時送到各科老師辦公室。”何舒慧放下手中的文件夾,眼睛在班上掃視一圈,最終目光落在了蘇夏安身上,“蘇夏安待會班會結束你跟我去辦公室。”
漫長又緊張的班會結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短短二十分鐘,班主任若有似無地看了她好幾眼。
她上學期期末成績乏善可陳,沒值得誇的地方也沒到要挨批的地步。
在年級排名中中規中矩,暑假期間更是安分守己,沒幹什麼有損學校名聲的事兒,一直看她做什麼?
教師辦公室沒好到哪裡去,地上擺滿了各種習題冊和卷子。何舒慧辦公桌在辦公室最裡面靠窗的位置,想要進去不得不七拐八扭跨過滿地障礙物。
“算了,我就站在這裡跟你講。”路況慘烈,何舒慧順手将手中的東西擱在一旁的辦公桌上,從包裡拿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
照片中的女生靠牆站立,手中拎着玻璃瓶。随着班主任手上的動作,照片中的女生跟着一起變換着動作,酒瓶也就随之砸在了另一名女生的頭上,之後——
沒有之後了。
一組照片在酒瓶砸在别人頭上這裡戛然而止。
“你怎麼看?”何舒慧關閉手機問她。
蘇夏安沉默了一會兒,試探性開口:“我挺上鏡的?”
這回輪何舒慧沉默了,她帶了那個班一年,蘇夏安是什麼樣的人她很清楚,所以當她收到這一組圖片時,心裡想的也是這裡面的女生會不會隻是和蘇夏安長得像。
直到面前的姑娘毫不避諱地認下了自己。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打架鬥毆,蘇夏安你哪來的能耐?”何舒慧注意到四周有人看她們,帶着蘇夏安往一旁避了避。
“我能解釋。”蘇夏安說,“當時我深谙面對暴力行為第一件事就是報警,沒想到警沒報成反被抓,她們把我堵了,我就想着求人不如求己,就有了這些照片。”
“把這些照片發給我的人可不是這麼說的。”何舒慧語氣緩和了幾分,應當是将她這些話聽進去了。
“那位好心人是怎麼說的?”
何舒慧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終揮手讓她回去:“這些照片被發到了什麼學校表白牆上,影響不小,學校會調查清楚,這段時間應該會有不少人過來找你,你實話實說就好。行了,回去吧,董老師還等你收暑假作業。”
特地發了幾張照片而不是選擇視頻,還真是聰明,這招斷章取義真是妙極了。蘇夏安按部就班收作業,上課下課,和原來沒太大區别。
課間操時間是校長旗台下的講話,台上校長和台下學生各說各的,互不幹擾。
她在隊伍中沒站多久就被單拎了出去。在萬衆矚目之下,她被帶到主席台,那裡圍了一圈校領導,陣仗很大。
“舉報人說當時被你砸的那個女生得了腦震蕩,這件事你知道嗎?”分管校長緊繃着一張臉,嘴角向下,胸口氣急上下起伏。
“病曆單有嗎?”當時她膽小沒敢太用力,那程度能打出腦震蕩,她覺得有些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