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隻是江秋綏榨豆漿的功夫,她人生第一封完整版情書新鮮出爐。
“你們兩個誰先幫我看看?”她手中捏着信,兩頭看。
徐昕樂當即搖頭,經過昨晚的折磨,她算是知道為什麼蘇夏安會因為語文拖後腿了。寫個情書沒有感情隻有技巧,将寫作文得分點全堆了上去,硬是湊出了幾篇冷冰冰的書,沒有情。
“我昨天幫你看了那麼多情書範本,現在看到情啊愛的就犯怵,你讓江秋綏幫你看。”
江秋綏接過她遞過來的情書,看得入神,全程都未寵幸豆漿一口,好似寫得真有那麼一回事。
這麼一看,搞得她都有些好奇了。徐昕樂巴巴地湊過去,當場就被豪邁的開篇震得瞠目結舌。
“嗯,寫的不錯。”江秋綏一口幹了豆漿,将手中的情書交還給蘇夏安,并且予以鼓勵的眼神,“如果再多加些寫作技巧,更是錦上添花。”
“昕樂說這樣會顯得很冷漠。”蘇夏安蹙眉,将全文再一次浏覽,似乎真的在思考再次添加寫作技巧的可行性。
“你該從韓清晖的性格入手,據我所知,他就吃這一類。”江秋綏目光落在客廳桌上那些拍紙本上,“這樣就差不多了。有你現在糾結的工夫,卷子都能刷完半張。”
“正準備回去寫。”蘇夏安坦然接受了這一版情書,将其折好保存。
——
作業寫到一半,徐昕樂撂下筆拿起了堆在桌角的書,不小心挨到那封情書,如遭雷劈将那東西甩開。
她小心翼翼看了眼蘇夏安,确定沒注意到自己時,這才放下心翻看。
“你來我家是來看言情小說的嗎?”蘇夏安筆沒停。
“你不看沒人跟我探讨劇情,我心癢癢。”徐昕樂放下書,兩手撐在腦門兩側暴躁地揉搓,直到把自己揉成瘋婆子才肯罷休。
“這作業是人寫的嗎!後面那幾張我連題目都堵不懂!也不知道高一吃了什麼發憤圖強考進了實驗班,現在還不是個吊車尾。”
發了一通牢騷,正準備迎接愛的安慰,奈何隻等來對方沙沙做題聲。
徐昕樂盯了她幾秒,一不做二不休将那本她買來的言情小說攤在桌上看,看得理直氣壯。
學校布置的作業基本完成,蘇夏安順手打開了前不久買來的練習冊,擡頭就見坐在對面的姑娘趴在桌上睡得正香,她拿起口袋裡的手機看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中午。
胡阿姨還在廚房忙,客廳裡的小桌旁端坐着一位男生,是胡阿姨的兒子,今年上高一。
他瞥見有人過來,停下筆對着來人點個頭當做打招呼。
“飯好了,可以叫小樂過來吃飯了。”胡阿姨探出頭,對着客廳喊,“成爍,過來端菜。”
客廳裡的男生擱下筆,直起身子從她身邊越過進了廚房。
吃過午餐,徐昕樂收拾好東西回家,走之前語重心長地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表白的事情加油。”
“知道了。”蘇夏安看了眼窗外的天,推着人往門外走,“馬上下雨了,趕緊回去吧。”
午休過後洗了個頭和澡,忽然電閃雷鳴,轟隆隆震得耳朵發麻,瞬息間大雨傾盆落下。
她坐在書桌前擦着頭發,繼續思考着上午留下來的幾道題。或許是那本書的封面過于吸引目光,她鬼使神差地将那本小說拿了過來。
頁數還是徐昕樂看到的那一頁,她沒有特意從頭去看,就隻是順着這一頁看了下去。
言情小說她看過不少,但總是會有意無意避開“竹馬”這個字眼。
畢竟她有一個竹馬,還是一個從小跟她打到大的竹馬,試想和一位跟自己搶過開裆褲穿的男生談戀愛,她就渾身不适。
風卷起落葉飄入窗台,輕盈盈刮過她的指間,她從書中的世界恍然回神,窗外的烈陽不知什麼時候隻留下一串尾巴。
她手覆在後頸左右擺動放松,書中的故事快要臨近結局。她不知道這個故事是一個怎樣的開始,漸漸逼近的結局卻讓她失去了最開始的期待。
這是一本天降打敗竹馬的故事,不新穎甚至有些老套,她能堅持到現在,不過是想看看作者究竟給了這位竹馬男二什麼結局,她想過很多,卻始終覺得不合适。
故事走到最後,遺憾卻絞纏不清。
她意興闌珊合上書,随手塞進書櫃空檔,起身收拾要帶去學校的教材和練習冊。
晚上是許藹送她和江秋綏去學校。
全程江秋綏用手支着頭看向窗外,雨已經停歇,空氣中濕熱的氣息悶得令人窒息。她看了他幾次,覺得他今天興緻不高——這幾天他好像都是這樣。
路過學校附近的文具店,蘇夏安見縫插針:“阿姨,我要下去買些東西,你送江秋綏先過去吧,待會我自己走。”
步行不到三分鐘的路程,許藹沒有客氣,想着應下。
“不用,我們等你。”江秋綏說,“這麼早進教室也是坐那發呆。”
“還有五分鐘就打鈴了,原來你管這叫早。”許藹說完,扭頭對打車門的蘇夏安說,“沒事,你去買吧,阿姨等你一會兒。”
蘇夏安走後,許藹皺眉看自己面無表情的兒子:“你這兩天怎麼回事,和安安鬧别扭了?”
“要是鬧别扭,就不會讓你在這等她了。”江秋綏看着車窗外陸續進學校的學生,“可能是叛逆期到了。”
許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