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報之前清早擾人清夢之仇,江秋綏來得比先前約定的時間早了整整兩小時四十分,湊了個浪漫的五點二十分。
蘇夏安穿着睡裙一隻手拉着門把,一隻手叉着腰,頭發雜亂,心情一言難盡。偏偏門口的人像是毫無意識般打開手機,将中間的“5:20”明晃晃地亮在她面前。
“還挺巧。”江秋綏不要臉地說。
“......巧你個頭。”蘇夏安忍着把人就地胖揍一頓的沖動,将門拉開了些,冷聲道,“進來。”
她去樓上換了身衣服,下樓就見廚房裡出現了個忙碌的身影。江秋綏沒什麼廚藝可言,最多就是蒸個雞蛋熱杯牛奶,這次卻破天荒出現了兩塊煎餅,看樣子還不賴。
“你做的?”蘇夏安拉開椅子,覺得自己夢還沒醒。
“我變的。”江秋綏手上端着另外一盤早餐,在她對面坐下。
“真不是你的風格。”蘇夏安認真點評完,用筷子将煎餅疊在一塊,直到疊到了滿意的樣子才舍得咬下一口。
江秋綏盯着她手中的動作,輕飄飄道:“是你目光狹隘了。”
——
書背到一半,門鈴響了,蘇夏安擡手拍了一把江秋綏,沖着門口努努嘴:“去開門。”
江秋綏無奈撂下筆:“也不知道這誰家。”
說歸說,但還是老實起身去開門。隻一眼,他就恨不得将門重新關上。
“哥!”江藝葉驚喜完才反應過來,一雙大眼睛眨了眨,認真問,“你昨晚在這裡睡的嗎?”
十多年過去,江秋綏依舊很難接受這樣的腦回路來自她妹,他轉身離開:“進來記得帶上門。”
蘇夏安放下課本對上江秋綏不滿的目光,心虛地笑了笑:“之前不是答應了要負責葉葉的作業,我尋思着白天的時間正好。”
江秋綏面無表情道:“正好多一個人陪你受難。”
被戳破心思的蘇夏安也不慌,拿着幾本書劃開界限:“這樣,你和你妹分開坐,不到必要時刻,絕不叨擾您。”
江藝葉在一旁用力點頭,得到了哥哥首肯,她放下書包從中拿出了作業本。
道上規矩,先把會的寫完,不會的跳過留在最後問。
背完書的蘇夏安正埋頭寫題,忽然面前遞過來一張A4紙,看清裡面内容,她擡頭去看對面的人。
面前的人沒有擡頭,筆尖在草稿紙上飛速運算:“不是想要年級第一麼,做完這些,不會的問我。”
一張A4紙兩面都寫了題目,題量不大,蘇夏安另外抽出一張空白的草稿紙開始演算。
在學習方面,她從不會懷疑江秋綏的實力。
“安安姐姐——”
江藝葉手中攥着筆,來來回回将那幾道不會的題目看了幾遍,試圖從中找到突破口,奈何實力不允許,糾結半天才小心翼翼開口。
“作業本給我。”江秋綏伸手。
江藝葉将作業本遞過去。
半響,“你打算憑空思考嗎?”江秋綏問。
江藝葉這才如夢初醒,跑到哥哥旁邊聽題目講解。
聽着聽着,腦子和目光一齊飄向了對面的蘇夏安,她還保持着一開始的坐姿,手上的動作沒停,這已經是她用的第三張草稿紙了,江藝葉心裡數着。
“聽懂了嗎?”
“哦——啊?”
“......”江秋綏用筆尖點了點上面他留下的一串神秘數字,又重複了一遍,“這道題你聽懂了嗎?”
“沒。”江藝葉苦哈哈承認,事實上前面幾道題她也是一知半解,隻是沒敢說,不然也不會聽着聽着就神遊天外了。
江秋綏自知自己沒有什麼作為老師的天賦,更沒有作為老師的耐心與愛心,很明顯他妹也深谙這一點,于是兩個人很默契終止了本次題目探讨,等待蘇夏安手上工作結束。
“寫得怎麼樣了?”江秋綏問。
蘇夏安将答案和題目一起送過去:“還行,你看一下,有兩個畫三角的不太确定。”
“還是不能接受語文這門學科麼?”江秋綏用紅筆批改,并在錯題旁标明知識點,“不好好考語文的話,排名是壓不到我頭上的。”
“舍得把年級第一讓出來了?”
“看你有沒有本事拿了。”
蘇夏安按照江秋綏給的解析将錯題一一訂正好,轉頭卻沒見到江藝葉的身影。
“葉葉呢?”她問。
“我媽喊她過去切水果。”
周末作業已經完成,江秋綏在寫競賽題,她覺得無聊幹脆借了對方的習題冊看。江秋綏和她的做題習慣不同,她喜歡在題目上畫标記,滿面的圈圈畫畫會讓她油然産生自豪感,江秋綏卻不同,一本習題冊隻有光秃秃的答案以及零星幾個紅筆标記。
看着真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