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和相川健太郎的關系越來越好,娛樂項目也不再是單一的遊戲機。
健太郎有一顆籃球,住宅别院還有自制的籃球框。那是五條悟最近的興趣之一。
琉璃兩手托腮和小白一起坐在石階上看他們打籃球。
論身體對抗健太郎完全不是五條悟的對手,但他的打球技巧略勝一籌。
“悟,不要帶球走步。”少年一邊玩一邊和五條悟說籃球規則。
直到家仆送來切好的水果與精心手作的點心。
相川氏是非術師的世界裡的大家族,健太郎去年才從美國回來。與五條本家的封建拘束相比,這位少年完全打開了五條悟的視野與知識面。
包括健太郎房間裡稀奇古怪的國外帶回來的收藏品,很多也都是五條悟從未見過的。
兩位差不多身高的少年坐到一邊休息,聊天。
琉璃的視線始終落在兄長大人身上。今天和相川健太郎碰面之後,五條悟就隻和她說了兩句話,其餘時間都在與穿着洋氣,說話還會夾帶英語的健太郎聊天。
他們完全沉浸在男生的世界裡了。
琉璃擡手摸摸小白毛茸茸的腦袋,她凝視前方的健太郎,輕聲開口:“小白,去咬他。”
小白呼噜噜地蹭琉璃的手,并沒有接受指令。
它無法被控制,隻能被馴化。
琉璃失望地撇撇嘴,她低頭拔了小白身上兩根毛。
不明所以的小白:“嗚——”
倏而,一盤新鮮的水果出現在她眼前。她的視線順着盤子往上……
是健太郎那張令她讨厭的笑臉。
“小琉璃,你要不要吃草莓?”
反季節的草莓不是一般貴,并且應該沒有女孩子不喜歡吃漂亮又香甜的草莓。這是相川健太郎特地讓家仆去買來的。
結果琉璃不領情,繼續低頭摸小白。
碰巧五條悟洗完手走回别院,健太郎立刻向他投去寫滿“你妹妹性格超難搞诶”意味的眼神。
嗯……這确實有點奇怪,琉璃應該很喜歡吃草莓的。
五條悟看向琉璃,發現她好像不太高興。他沒有回應健太郎的眼神,兀自坐到琉璃身邊。“怎麼了?”
“我想回家。”
對,回家。隻要回到家裡,就沒有人搶奪她和兄長大人在一起的時間了。
氣氛詭異的沉默了幾秒。
三人裡相對成熟的健太郎爽朗一笑,約五條悟下次再來家裡玩。他說自己還有一箱寶貝正在貨運船上,預計下周就能到了。
直到揮别五條悟和他的妹妹,健太郎才伸手撓了撓自己的頭。他看向那盤被嫌棄的草莓……
“好像被讨厭了。為什麼呢?”
健太郎不記得自己有做過什麼讓小女孩生氣的事。最多……最多因為她眼睛的顔色很特别,面無表情的模樣又有點可愛,所以偶爾會多看幾眼。
說起來,五條到底是什麼不得了的神秘家族?五條悟也好,琉璃也是,兩人的眼睛都是漂亮又獨特。哪怕在金發碧眼,洋娃娃似的小孩随處可見的紐約,他都沒見過那樣好看的眼睛。
漂亮是漂亮……但不理人。
健太郎輕歎一口氣,一轉頭,和被留下的小白對上視線。
“……”
“汪。”
回家路上,五條悟又問了琉璃同樣的問題。因為他從來沒聽琉璃說過想回家那樣的話。
“你怎麼了?”
琉璃整個人都很反常。雖然平時的行為也很奇怪,但今天格外讓人捉摸不透。難道是哪裡不舒服?
女孩垂眸看向路邊的雜草,眉心微微皺起。“……我讨厭他。”
……
原來因為這個,那好辦。五條悟沒有細想,理所當然脫口而出:“下次我和健太郎出去玩,你就不要一起來了。”
她一個人無所事事坐在一邊,确實會感覺很無聊。
對症下藥,完美解決矛盾的五條悟繼續往前走。他準備回家之後也叫人裝一個籃球架,小小一顆球還挺好玩的。
琉璃沒有跟上五條悟的步伐。
她呆立在原地,情緒影響肢體,指尖都有一陣發麻。
不該是這樣的。
在她說出讨厭健太郎之後,兄長大人應該說讨厭他就不理他,然後和她一起不理那位少年。
他們就能恢複認識健太郎之前那種狀态。五條悟身側的位置是她的。
琉璃總是走在五條悟側邊靠後的地方,因為他的視線不受角度限制,總能看到她。而她要稍微靠後一些才能一直看到他的存在。
這次怎麼會是她被抛下了呢?
「怎麼?被扔掉了?」
禅院直哉惡劣的言語回響在耳畔,琉璃的臉色瞬間煞白。
“琉璃?”五條悟停下腳步,回眸看向一動不動的琉璃。
凜冬午後,雖有陽光但沒有溫度。琉璃的鬓角處流下幾滴冷汗。
視野裡的世界開始扭曲變形,灰白的蜃景下,唯有五條悟的身影分外清晰。變形世界扭曲的越來越快,琉璃感到大腦一陣眩暈。
她蹲下身閉起眼睛。
黑暗世界裡沒了晃眼的光影,但禅院直哉那句「被扔掉了?」變成了肯定句,在她耳邊不斷響起。
你被扔掉了。
你被扔掉了。
琉璃擡手想捂住耳朵。手臂剛擡起就被握住了手。
不止臉上,她的掌心也在冒汗。
五條悟順勢蹲下身,看着她的頭頂:“果然是不舒服嗎?還能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