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搖搖頭。她否認的是身體不舒服這件事，但五條悟默認她無法繼續行走。

……

虛浮雙腿離開地面，琉璃被騰空抱起。

她摟着兄長大人的脖子，臉埋進他的肩膀。視線被五條悟的存在完全占據，扭曲旋轉的世界終于停下來。

那一聲聲你被扔掉了也被五條悟近在咫尺的心跳聲取代。

驟然而起的兵荒馬亂，又在瞬間停止。

五條悟繼續往回家的方向走。琉璃在他眼裡還是瘦瘦小小的，哪怕穿着那麼厚的冬服也還是輕得像隻貓。

“下次不舒服早點說。别忍着。”

琉璃小心翼翼看向抱着自己的五條悟。兄長大人的側臉也好看，并且這個角度，能清晰欣賞他睫毛的弧度。

她又把臉埋回他的肩膀，兩手抱得更緊了一點。輕聲又乖巧地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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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幾天，兩個小家夥安安分分待在家裡，哪裡也沒有去。引得五條宅的家仆們頻頻伸長脖子觀察。

反常，太反常。

琉璃對出門的興趣大打折扣，她怕一出門兄長大人又和那個比他們長幾歲的、讨厭的健太郎一起玩。

至于五條悟……

近半年來，随着他的實力不斷變強，六眼能解析到的信息也越來越多，愈漸繁複，眼睛和大腦都很累。他根據以往六眼前輩的手記，着手制作一些“防護”。

物資匮乏的時代，前輩們最常使用的是布料。

五條悟問真理子拿來一些衣物料子，剪下來，繞着眼睛圍一圈。

唔……

太花了。

雖然這張傲人的臉蛋配什麼花紋的布料都是那麼帥氣，但不符合五條小少爺的氣質。

于是真理子又去拿來一卷寬繃帶。

純白的。

這感覺差不多。真理子幫忙剪下好幾段，五條悟拿起其中一段圍着眼睛蒙上一圈。

六眼的視角依舊可以看清一切，但疲勞度有所改善。

手劄裡也有記錄使用改良版墨鏡的，五條悟決定改天也試一試。

琉璃終于結束上午的文化課，她拿着午飯時高橋特意為她烤的地瓜奔去找五條悟。

系在腦後的繃帶有些長，被風揚起，時而飄蕩在半空中。琉璃滿心滿眼的兄長大人不知為何，大白天的在樹下睡着了。

琉璃放下手裡的地瓜，脫掉走路時會發出聲響的木屐，隐藏起自己的咒力氣息，蹑手蹑腳靠近五條悟。

那雙好看的眼睛和長長的睫毛被包裹在素色繃帶之後，薄薄的布料貼着男孩挺拔的鼻梁，彎起漂亮弧度。

咦？兄長大人為什麼要把眼睛蒙起來？

琉璃屏住呼吸凝視他的睡顔。

一秒、兩秒……

她擡手，食指曲起，指背沿着繃帶的方向來回輕撫。

寒風掠過枯樹下，吹亂琉璃的長發。冰涼發絲糊了五條悟一臉。

“……”

琉璃後退一步，慌忙把自己的頭發捋順。

再擡頭，五條悟已經拉開繃帶直勾勾地看着她了。

“地瓜冷掉就不好吃了。”

是的，鬧醒五條悟的不是靠近的琉璃，不是她隔着繃帶觸摸他的眼睛，不是她那頭和主人一樣喜歡粘着他的長發……

而是不遠處散發着香味的地瓜。

琉璃噔噔噔跑去長廊邊，拿起地瓜穿上木屐，轉過身，剛準備噔噔噔跑回五條悟身邊……

就被他用術式吸引過去。

「蒼」的吸引力極強，控制不好可能在吸引女孩的同時折斷她的肋骨。

琉璃沒有掙紮，抱緊地瓜，直到後背撞上某人的胸膛。

“果然，帶着繃帶會影響術式發動的手感。不過多練習幾次應該就沒問題了。”

五條悟坐在石凳上，被術式引來的琉璃坐在他懷裡，疑惑的大眼睛飛速眨了幾下。

琉璃不知道五條悟是在試驗遮擋眼睛後會不會影響術式發動的精确度。但她喜歡靠近他，所以無所謂理由。

她坐在五條悟懷裡轉過身，看着他，默默遞了一個地瓜。

這樣就好。

永遠，就隻有她和兄長大人兩個人就好了。

真理子又備了一些剪裁完整的繃帶，她走至五條悟休息的庭院，就見琉璃坐在五條悟腿上，兩人一起吃着地瓜。

“……”

诶多……

快來個人告訴她，青梅竹馬就是這樣的！是她想多了！是她又一次用大人的思維過度揣測小孩了！

一月下旬的天總是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雪。氣溫也比上一周更低了。

琉璃抱着小暖手爐走在長廊上。

一擡眸……

看到許久不見的健太郎和五條悟有說有笑地朝她的方向走來。

“是琉璃啊。”健太郎揮揮手沖她爽朗打招呼。

素色和服尤其襯她安靜的氣質，像天山雪蓮，像高嶺之花。

琉璃默不作聲後退一步，看向健太郎的眼神裡滿是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