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不冷嗎?”五條悟單手托腮,明知故問。
非常冷。
琉璃翻身下床,準備回自己房間把被子也運過來。
可那樣的話,這張可憐的一米四的床就真的太擁擠了。
五條悟用「蒼」将琉璃拽回來。薄被被掀開,蓋住重新躺回床上的琉璃。
女孩兩手抓着被子邊沿,半張臉埋在被子裡,隻露出大大的眼睛看着兄長大人,一眨不眨。
“吵到我睡覺就把你丢出去哦。”不算威脅的威脅。
琉璃輕輕點頭。
窗外的風雨雷電都被消了音。他們兩人存在的這間屋子,安靜祥和。
五條悟比琉璃先睡着。
琉璃看着眼前比任何時候都要湊近的臉,舍不得閉起眼睛。她想伸手觸摸兄長大人的眼睫,但想起五條悟剛才的恐吓,又把手收回來。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感到困乏的琉璃打着哈欠閉上了眼。
在她小小的内心世界裡,隻要能這樣一直一直和兄長大人在一起就可以了。
如果換做他人,可能在發現琉璃不尋常的依賴之後就會加以引導或制止,扭轉這種事态。可五條悟沒有。
他的“無所謂”和“不拘小節”一直一直縱容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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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與五條悟培養和提高的方向完全不同,兩人定制化的課程中,除了文化課的部分幾乎沒有任何重疊。
赤手空拳博弈起來連成年男子都打不過的琉璃被安排去道館學習空手道。
“為什麼不請老師一對一授課?”五條悟咬着棒棒糖掃了一眼報名表,疑惑地問。五條家好像從來沒有與衆人一起上課的先例。
“因為琉璃小姐缺乏基本與人溝通的常識,而這一點需要在人群中學會。”管家一絲不苟,推推眼鏡。
缺乏常識的琉璃洗完澡出來,與客廳裡的人面面相觑。
三秒後……她踩着拖鞋跑到五條悟身邊,濕漉的腦袋蹭在他的肩上。
管家:“……”就是這樣。
琉璃小姐神奇的大腦需要更多的教育和引導。但她在尚有救的大好年華裡遇到了悟少爺,讓她從此越走越偏。
清早,兩間卧室的鬧鐘同一時間響起,一黑一白兩顆腦袋從床上坐起來,刷牙洗臉,共用早餐,然後在門口道别。他們開啟屬于自己的課程,再于下午回到家中,一起接受必要的文化課知識。
兩個孩子學東西都異常快,除了一個性格叛逆,一個性格古怪之外,也挑不出别的毛病了。
五條悟偶爾會去道館找琉璃。
于是道館内會呈現這樣的場景——女生們星星眼看着五條悟,男生們羨慕地看着能被琉璃親近的五條悟。
他們也嘗試與琉璃搭話,絞盡腦汁,想了所有正常的與不正常的話題。但結局都隻能得到那張冷冰冰的臉,和一成不變的敷衍回答。
五條悟和琉璃在自由與快樂中一天一天長大,直到臉上完全褪去孩童的稚嫩感。
放肆的身影穿梭于大街小巷,在陽光的剪影下越來越高,越來越高。
十五歲的五條悟已然竄到一米八,并且還有繼續竄高的勢頭。
琉璃眼見自己看兄長大人時,腦袋越仰越高,晚上吃飯時固執的要多加一碗飯。
“這個不是多吃飯就能追上來的嘛,哈哈哈……”五條悟伸長手臂猛拍琉璃的腦袋。精準打擊她内心的小九九。
琉璃捧着飯碗,兩眼處打下一排陰影。
真理子查看信箱後回到家中,将一封信和小禮盒遞到琉璃手邊。
“琉璃小姐,外面有個小男生讓我轉交給你的。”
……
琉璃也确實吃不下第二碗飯了。她悶悶不樂地放下手裡的碗,去拆信和小禮盒。
是一封聊日常的信,字迹幹淨漂亮。見字如面,應該是一位溫柔的少年。小禮盒裡放着一枚發夾,手工制作的蝴蝶造型,點綴着明亮的藍。
真理子仔仔細細将琉璃瞧了一番。她看着他們長大,總覺得他們還是十來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