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直哉知道怎麼去東京,但他和老師出來做任務,身上沒有帶錢。最好的辦法是差遣家仆送他們去。
琉璃說,沒錢沒關系,可以當做他們有。
禅院直哉:?
這真的是那個跟在五條悟身後,漂亮又溫順,像隻貓的女孩嗎?
有錢沒錢的,都架不住末班車已經開走。不可能返程的兩個小孩隻能在車站過夜。
琉璃對環境絲毫不在意,豪華房間和三疊大的儲物間沒有區别。
但禅院家的嫡子不行,禅院直哉一臉想要炸了車站的臭表情,兩手抱膝坐在空位上。他無法忍受與非術師平民共處一室。
禅院直哉占據一排相對幹淨的座椅。周圍都是些無家可歸,或是和他們一樣被末班車攔在車站,又不想花錢住小旅館的旅客。
琉璃抱膝坐在最左側的椅子上,手心裡拽着五條悟留下的地址。
長夜漫漫,她睡意全無。
禅院直哉兩手背于腦後躺在連排的椅子上,車站頂頭的燈晃得他睡不着。如果不是被琉璃的術式控制,他是一刻都不能忍受眼下這種狀況的。
片刻後,小少爺頂着臭烘烘的表情坐起來。
“喂,你叫什麼名字?”
琉璃轉頭,半張臉埋在兩膝間,隻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瞳孔。“琉璃。”
“怎麼寫?”
“……”琉璃想了想,然後挪到禅院直哉身側,握住他的手腕,在掌心一筆一劃寫下「琉璃」。她已經可以把這兩個字寫得很漂亮了。
女孩垂首時,那張巴掌大小的臉更顯精緻。她眼睛的形狀很漂亮,好看的線條,眼尾微微上揚。寫字時睫毛輕眨。
又一年初春時節,夜晚寒氣逼人。禅院直哉的掌心是溫熱的,琉璃的手卻很涼。
結果就是禅院直哉根本沒有注意琉璃寫了哪些筆畫。
“本少爺餓了。”這個年紀的男孩,掩蓋害羞的方式是忽然傲慢。
車站外有小賣部。
琉璃兩手空空走過去,抱了一些吃的和飲料回來。
禅院直哉平日和家仆一起出門,基本也是這樣的流程。反正他幾乎沒有付錢的行為記憶,所以也沒有在意琉璃吃霸王餐這件事。
“……”
但還是微妙的,有點奇怪。
“我寫了欠條了。”
二十四小時後五條本家就會收到琉璃留下的一串欠條。但那時候她已經抵達東京,見到兄長大人。本家的人用十匹馬也休想把她帶回去。
在旁人看來,像是離家出走的兩個小孩搭上去往東京的第一班車。
通宵一夜未睡的琉璃在列車平穩的行駛中昏昏欲睡。
不消一會兒,腦袋落到了禅院直哉的肩膀上。同樣困倦的禅院直哉一下精神抖擻。
撇開禅院直哉不太好看的表情不說,他的臉其實生得極為好看。搭配貴族小少爺的寬袖羽織,比電影裡的小演員還像模像樣。
對面的非術師直勾勾地盯着他們看。
也不知道是哪個有錢人家的孩子。差不多的年紀,一樣的發色……莫非是兄妹?瞞着長輩偷偷逃出來體驗人生?
睡夢中的琉璃調整了坐姿,腦袋靠向另一邊。長發遮住她大半張臉,露出小巧挺立的鼻梁,下颚的線條若隐若現。
禅院直哉瞪向看着他們的非術師,用口型讓他滾。
列車到站,他們這一節車廂裡就隻剩禅院直哉和琉璃兩個人。
琉璃迫不及待等列車開門,她已經一個月沒有見過兄長大人了!
……結果被身後的男孩一把拽回去。
“你走我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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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理子怎麼都想不到,一清早打開門,居然會看到禅院家小少爺的臉。
空氣都在那瞬間凝固了。
“诶多……禅院少爺?”
正在刷牙的五條悟察覺到熟悉的咒力氣息,他一手握着牙刷杯,保持刷牙的姿勢走至玄關處。
“兄長大人!”
聞聲見人,隻見一顆小腦袋自禅院直哉身後冒出,一下撲進五條悟的懷裡。
牙刷杯裡的水晃出來一些。
“真慢啊琉璃。”滿嘴泡泡的五條悟如此吐槽。他看向站在門口的禅院直哉問:“這個家夥是怎麼回事?”
“我不認識東京,他帶我來的。”
……
琉璃随便控制一個五條家的家仆就能帶她來東京了。結果居然動到了禅院家的小主人。
腦回路和常人不一樣的琉璃,這一次連帶五條悟都震驚到了。
五條悟還要去洗臉,琉璃松開扒拉住他的爪子。長發飄飄,又走回禅院直哉身前。
“你可以回去了。”言畢,她覺得還少了些什麼。躊躇片刻後又加了一句:“謝謝。”
有禮貌,但不多。
大門在禅院直哉眼前關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