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談談吧。”
懷着孕來回奔波謝靜面色顯出疲憊,她緊緊的盯着陶然仿佛盯着落水前的最後一根浮草,“不會耽誤你很長時間的。”
唐語看着面前淡雅哀愁的女人,遲疑道:“然然,這位是?”
陶然沒有想到謝靜會找到這裡來,她們站的地方是樓梯口,人來人往,經過的學生都三三兩兩的看過來,陶然不想成為别人的飯後談資,對唐語道:“你先回畫室,我有點事情要處理,一會上去。”
唐語頓了頓,說好,轉身往樓上走。
來到一處僻靜角落,陶然站定,看向謝靜:“想和我談什麼?說吧。”
謝靜啞聲開口:“原天現在身體很不好,醫生說如果再不做腎移植的話,他撐不過一年。”
陶然嗯了聲,漫不經心道:“所以呢?”
謝靜看着陶然渾不在意的樣子,擰眉,不贊同道:“他怎麼說也是你父親,你就一點都不擔心他?”
陶然笑了:“你想我怎麼擔心他,現在去醫院摘顆腎捧到他面前就是關心他了?”
話間諷刺謝靜不是聽不出來,深吸了口氣,她說:“我知道你一直恨我,恨我破壞了你的家庭,但……”
陶然打斷了她,好笑道:“你到底在說什麼,我為什麼要恨你?恨是一種情緒,是需求,我對你沒有這種情緒,我隻是單純的的不喜歡你,不想和你們姓謝的一家人有牽扯。”
簡而言之,她謝靜太瞧得起自己,她甚至連被陶然恨的資格都沒有。
謝靜臉色也難看起來,她們雖然一向不合,但到底沒有徹底撕破臉,這話無異于把她們之間謝靜努力維持的平和假象打破。
“你到底怎麼樣才肯去醫院做配型?”
謝靜不再懇求,言語也漸漸咄咄逼人起來,“原天的病情不能再耽誤下去,陶然,你能不能成熟一點,不要這麼幼稚,你以為這樣就能報複到我嗎?原天他再不對,他也是給了你生命的人,你忍心看着他被病痛折磨見死不救,你晚上睡覺能睡得安心嗎?”
“為什麼睡不安心,我睡的挺好的,不勞你挂心,還以為你找我能說什麼事呢,說來說去就是這個。”陶然站直了身子,散漫道:“我很忙,先走了。”
“站住!”
眼見陶然真的頭也不回的離開,謝靜有些着急,氣血上湧不小心就動了胎氣。冷汗滴落,身子搖搖欲墜。
元媽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突然出現,肩膀狠狠地撞了陶然一下,向謝靜小跑過去。
“夫人,您…您這是怎麼了!我,我送您去醫院。”
陶然捂着被撞疼的的肩胛骨,看向元媽,桃花眼陰沉的能滴出墨來。
元媽還在那裡叫罵,無外乎是夫人來時還好好的,怎麼好好的就動了胎氣,矛頭意有所指的對向陶然,嘴裡說着不幹不淨的話。
陶然氣笑了,摸出口袋裡的手機打120。
挂斷電話,陶然徑自向元媽走去,她個子高,站在元媽面前比她高了一個頭不止。
元媽底氣不足的瞪了陶然一眼,“你,你想幹嘛?”
“幹嘛?你說呢。”陶然抓着元媽的衣領,重重的往元媽嘴巴上拍了兩下,彎唇溫聲道:“老東西,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元媽是幹過力氣活的,真要掙紮未必掙不開,可陶然臉色太冷,氣勢淩厲,竟一時忘了反抗。
“有媽生沒媽教,野種,私生女,這是你第幾次罵我了,嗯?”
元媽嗫嚅着張嘴,強撐着氣勢說:“我…我難道說的不對嗎?你,你不就是先生在外面的私生女。”
陶然嗤了聲:“雖然很不想承認和陶原天有血緣關系,但老東西你給我聽清楚了。”
“我母親蔣婕是陶原天三書六禮明媒正娶的老婆,是曾受法律保護的夫妻關系,而你口中的夫人,是人人不齒的第三者,小三上位做了陶夫人,記住了。”
元媽震驚的看向謝靜。
第,第三者?
這和她從謝夫人口中聽到的完全不一樣。
陶然笑着看向謝靜:“我很想知道這些話是從誰嘴裡傳出來的,謝靜,你說呢?”
被陶然直呼姓名,甚至直接說穿她當年第三者的身份,這一切都讓謝靜感到恨怒與恥辱,壓着怒氣說:“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隻是任由謠言擴散而已,明明讨厭我,偏要裝出一副大氣的樣子來,謝靜,你真是虛僞的讓我惡心。”陶然甩開元媽的衣領。
元媽被那力道帶的坐在地上,還沒站起來,手指就被一隻柔軟的鞋底踩上。
十指連心,元媽痛的厲聲尖叫起來,“你,你想做什麼?”
陶然居高臨下的看着元媽,腳尖用力,元媽疼的眼淚都流出來了,好不狼狽。
“老東西,記住一句話,禍從口出,我隻是懶得和你計較,不是不計較,下次再讓我聽到你罵我,試試?”陶然說完,言笑晏晏的松開腳。
元媽手指已經破皮充血,紅腫看着駭人,她畏縮的看着陶然。
這個外表柔軟的小姑娘,做事卻如此狠辣,她一直都小瞧她了。
少女語氣溫柔,說出來的話卻陰冷誅心:“救護車一會就到,放心,你們倆都死不了,不過以後就不一定了。”
元媽被恐吓到了,結結巴巴道:“現,現在是法治社會,你,你還想殺人不成?”
陶然微微笑了,無辜道:“是啊,所以你要報警來抓我嗎?”
謝靜眼中情緒明滅,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陶然,笑的像個惡劣的孩子,黑暗又翳郁。和她以往的完全相反的形象,卻讓人莫名忌憚。
元媽看向謝靜:“夫人……”
“閉嘴。”謝靜冷冷看着元媽,“在陶家做事幾年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都不知道嗎?”
元媽覺得委屈,還有些鄙夷。
看起來一副淡雅高貴的樣子,實際上卻是讓人不齒的第三者上位。
以前罵野丫頭,沒教養,謝靜即使聽到了也當做沒聽到,元媽就下意識覺得謝靜也是讨厭她的。
如今不過是想幫謝靜出口氣,卻沒想到弄巧成拙,陶然根本不是個好欺負的。
性子這麼狠,她的手指快被她踩碎了。
救護車很快到來,盡管那股陣痛已經過去了,為了安全起見,謝靜還是去了趟醫院檢查一遍。
折騰完回到家已經是傍晚。
事情攤開了,陶原天不用瞞謝靜病情,請了一隻醫療隊放在别墅養着以備不時之需,但公司那邊仍還是要瞞着。
陶原天在公司還沒有回來,他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允許高強度工作,可公司的事情不能不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