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遇淡淡道:“那又如何,我們以後還會通很多次電話,至于你……”他頓了頓,諷刺:“沒機會了。”
紀斯樾拳頭握的咯吱硬,猛地坐起身,“你他媽再說一遍!”
謝知遇端坐在椅子上,他擡眸淡淡看向他,輕慢道:“再說一次又如何,你沒有機會了,她不要你了。”
“你他媽……”
眼見兩人有再次打起來的勢頭,做記錄的輔警重重敲了兩下桌子,神情嚴厲,“都靜靜!在警察局還敢生事,再打一次架就不是打家長電話這麼簡單了。”
紀斯樾恨恨坐下,他臉色難看的厲害,心髒悶痛,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方才少年說的話。
學姐,是真的和他分手了。
都是因為面前這個賤人!
兩人到了警察局依舊是不願意和解,雙方都恨不得弄死對方的架勢。
讓他們給家人打電話又都聯系不上,晚上值班警察要下班,最後隻能不了了之,放了他們。
紀斯樾走出警局大門,站在門口抽煙,他冷厲的眉下壓,看向一旁等車的少年,他手裡拿着手機,似乎在給人發信息,打架時兇狠的跟個狼崽子似的,月色下,仔細看少年神情竟能看出幾絲溫柔。
紀斯樾很想上前再狠狠揍一頓那張可惡的臉,可他還算有點理智,身後就是公安局,前腳揍完,後腳喜提監獄鐵窗房。
少年收起手機,安靜等車。
紀斯樾掐滅煙頭,走來,他語氣嘲諷,“下午那條信息也是你發的吧,說你知道陶然在哪裡,給了我一個地址,我剛出門就和你們撞上,故意在這等我呢。”
謝知遇微微一笑,“這個重要嗎?”
紀斯樾被他這不要臉的态度氣到了,“你這麼處心積慮不擇手段,她知道嗎?”
謝知遇臉上笑意淡了些,黑色瞳孔有些冷淡,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道:“你知道姐姐為什麼願意搭理你嗎?”
“為什麼?”
“因為她把你當替代品啊!你隻是那個人的替身而已而已,姐姐因為一些原因和那個人分開了,這輩子都不會再在一起,畢竟是初戀,姐姐有幾分戀舊,所以才找上你。”
謝知遇語氣很輕,他彎唇,笑的有些惡劣:“那個人就是瞿瀝川,難道沒有人說過你和他長得很像嗎?”
紀斯越聞言臉色煞白。
有,怎麼會沒有。
謝知遇顯然知道這個,他語氣很輕,彎唇輕笑,“一個替身而已,姐姐隻是玩玩你,你竟當真了,真是有趣。”
紀斯樾心口好像被刀子剜開,流出猙獰血液,他不敢示弱的回道:“那也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你不過是個見不得人的小三,有什麼資格插嘴。”
謝知遇臉上似有歎息:“我隻是可憐你罷了。”
紀斯樾冷笑:“可憐我?不如先可憐可憐你自己吧,你費盡心機讓我們分開,你以為你就高枕無憂了嗎?她忘不掉初戀找替身,她能找一個,就能找第二個,第三個……第無數個,這麼多人,一個個的你真能防得住嗎?拆得完嗎?你再怎麼折騰,也不過是個可憐的跳梁小醜罷了。”
謝知遇聞言面上扭曲了一瞬,“防不防得住是我的本事,拆不拆得完看我的手段,就不勞你操心了。”他勾唇,笑容挑釁,“畢竟現在和姐姐在一起的人是我。”
紀斯樾氣的握拳,額上青筋暴起。
他不懂,人怎麼能這麼沒有羞恥心,把拆散别人說的這麼理所當然,做小三是什麼很光彩的事情嗎?
這個時候謝知遇叫的車到了,他不經意扯了扯衣領,露出脖頸暧昧紅痕,紀斯樾目光有些被刺到,咬緊牙關。
謝知遇對紀斯樾笑了笑,晃了晃手機,語氣意有所指,“姐姐給我發信息了,要我去找她,走了。”
他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子揚長而去,紀斯樾站在原地,想到方才看到的那一幕,心如刀割。
他有些頹敗地坐在台階上,摸出口袋煙,點燃。
紀斯樾看向手機屏幕,點進置頂聊天框,他給陶然發的幾十條信息,沒有一條是回複的。
他又點進去一個黑色頭像的聊天框,裡面沒有任何文字,隻有一張圖片。那張圖片視覺沖擊力很強,是以女生躺在床上的視角拍的,光影氛圍都暧昧到極緻。
漆黑的背景牆,冷白的皮膚,少年上身赤裸,光潔皮膚上是散落的暧昧紅點,修長脖頸上被一隻纖細的手虛虛覆蓋,手指朝上,輕輕搭在少年下颔,其中一根無名指被少年含在口中,少年眉間微蹙,薄薄的眼皮低垂,看着似乎經曆了什麼不好的虐待,表情似痛苦似歡愉,漂亮又浪蕩。
紀斯樾剛點進去的時候以為這是誰發的色.情小廣告,以為是惡作劇,可看了眼立馬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那隻手。
那隻手太眼熟了。
那是學姐的手。
她的手太好認了,纖細腕骨上戴着寬帶腕表,指骨纖細修長,因為常年握筆畫畫,食指和中指有一層薄薄的繭,指甲永遠幹幹淨淨。
意識到手的主人是誰的那刻,紀斯樾臉上血色盡失,心口的疼痛幾欲把他淹沒。
收到這張圖片的時候,紀斯樾站在陶然畫室樓下,擔心她說的急事沒有處理好,他想幫她,他給她發了很多信息打了很多電話,但是始終得不到回複。
他看着這張性暗示滿滿的圖片,眼神空洞窒息,憤怒又絕望。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民宿的,整個人都有些行屍走肉。
再次出門是收到那條匿名短信,說知道陶然的地址。
之後的一切就像是被算計好的一樣,他控制不住動手,打了那個不要臉的第三者,女孩攔住他,和他解釋他們隻是姐弟。
他覺得可笑,根本不信她的話,這個世界上會有躺在一張床上,拍下那種親密暧昧照片的姐弟嗎?
他像隻卑微的可憐蟲,她明明背叛了他,可他竟還妄想原諒她,隻要她和那個賤人斷掉,他可以不計較這一切。
可女孩說出口的話把他的妄想碾碎的幹幹淨淨。
原來在她心裡,他們連交往都算不上。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一廂情願。
也對,他紀斯樾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那個人的替代品而已。
想的這,紀斯樾的心髒宛若被刀子翻攪,疼的他眼角泛紅,鼻尖酸澀。
可笑的是,就算知道了這一切,他甚至連找她質問的勇氣的都沒有。
十二月的小鎮夜晚,寒風呼嘯,刺骨的冷仿佛忘骨頭裡鑽。
紀斯樾站在異鄉街頭,他捧着一顆心來找喜歡的女孩,可是結局太讓人難過,忍了許久的眼淚忍不住墜落,他沙啞呢喃,眼中痛苦又迷茫,“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風吹過,嗓音好似被吹散,他的話也傳不到心上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