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準确的說,這是一場單方面毆打,少年本就發着燒,身體虛弱,而且紀斯樾比他大好幾歲,盡管身高看差距不明顯,可是體格在那裡擺着,謝知遇不是紀斯樾對手。
一會的功夫,少年臉上已經多了好幾塊青紫,嘴角溢出血迹。
陶然擰眉,攔住紀斯樾的手,“夠了!你真想打死他不成?”
紀斯樾拳頭僵持,他不敢置信的看向她,有些傷心,“你為了這個小白臉,兇我?”
陶然:“……?”這也算兇?
“那你打死他吧。”陶然說着放下手,懶得再搭理這場鬧劇。
謝知遇手肘撐在地上,他仰頭看她,漂亮的眼睛溢滿淚珠,“姐姐,我身上好疼。”說着似乎疼得厲害,牽扯到嘴角傷口,少年輕咳,咳着咳着竟一時有些止不住,轉頭吐出一口血。
少年咳得撕心裂肺,清隽的臉上巴掌印混着青紫傷痕,唇瓣染上血迹,看着無助又可憐。
顯然受了很重的傷。
陶然抿唇,冷冷看了紀斯樾一眼,“我說你打死他,你真打啊?”
她說着蹲下身從包裡掏出紙巾擦去謝知遇嘴角血漬。
紀斯樾咬牙看着這一幕,他剛剛明顯沒下死手,也沒打到重點部位,怎麼就吐血了呢?
他心中憋屈,陶然的态度更是讓他受傷,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一把拉起蹲着的陶然,他死死看着她,“你和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力道有些沒輕沒重,陶然手腕傳來鑽心的疼,她想要拂開他的手,卻紋絲不動,一時愈發不耐煩,“我說過了他是我弟弟,弟弟什麼意思聽不懂嗎?我剛才的解釋你一個字都沒聽不進去嗎?”
她臉上不耐深深刺傷紀斯樾眼睛,他自嘲,“你讓我相信你,我也想啊,你走後我一晚上沒睡,早上給你發信息你不回,打你電話,你手機關機,我在你畫室樓下等一上午,你朋友說你一直沒回來,可是我現在看到的是什麼,你和這個小白臉衣衫不整從一個房間裡出來,陶然,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你到底把我當什麼?”
衣衫不整?
陶然看了眼衣服,除了有些皺巴,也算穿戴整齊,談不上衣衫不整吧?
她有些煩躁,紀斯樾罵謝知遇一口一個小白臉,好似她和他之間真有什麼不正當關系,她自己知道他們之間清白的狠,也給紀斯樾解釋了,可他不信,不聽。
關鍵昨晚和謝知遇還發生了那樣的烏龍事件,想到糟心事,她語氣也不太好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紀斯樾紅了眼眶,他指着半靠在地上的謝知遇,“和他分手,我可以原諒你這次出軌。”
連出軌都用上了,陶然覺得好笑,卻也更加煩躁,“紀斯樾,我最後解釋一遍,信不信随你,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他是我異父異母,名義上的弟弟,除此之外,什麼都沒了。”
名義上的弟弟嗎?除此之外,什麼關系都沒有?
原來,她一直都是這樣看待他們的關系。
謝知遇扯了扯唇角,黑眸沉如墨潭。
紀斯樾确實不信,他抓住她話裡的點質問,“你們果然沒有血緣關系,所以是情弟弟了?”
陶然徹底放棄解釋,無所謂道:“你想怎麼想,都随你。”
她這敷衍的态度讓紀斯樾愈發受傷,心口疼痛酸澀,可仍犯賤的期待她回頭,“隻要你和他分手,我可以當這一切都沒發生過。”
又來,她是不是該誇他大度,心胸寬廣。
她故意和他唱反調,“要是我不呢?”
謝知遇聞言擡眸看她,眼中情緒莫名。
紀斯樾似乎有些不可思議她這樣說,眼睛漏出受傷情緒,“你選擇了他?”
他看着她,自嘲,“所以學姐是要和我分手嗎?”
陶然搖搖頭,話裡輕慢,“我們什麼時候談過?”
紀斯樾聞言臉色蒼白如紙,他腳步踉跄了一瞬,似乎有些站不穩。
“原來,你一直都是這樣看待我們的關系的?”紀斯樾紅了眼眶,“你為了這個小白臉這麼對我?”
他們這邊的動靜太大,已經吸引了同層樓其他房客,紛紛探出頭來,八卦,探究的視線望着他們。
“别鬧了好不好。”陶然不想被當猴似的圍觀,她是真的累了,好聲好氣勸了句。
可紀斯樾卻聽不進去她的話。
紀斯樾拽住謝知遇衣領,拳頭狠狠落了下去,好似把在陶然身上受得火氣全部發洩到少年身上。
而少年竟真的沒有還手的意思,陶然冷冷看着,一把丢掉身上的包往兩人身上砸去。
紀斯樾被砸懵了,謝知遇擡起楚楚可憐的眼睛看她。
陶然耐心徹底告罄,走上前,一人一個巴掌,白淨的臉上滿是陰郁和不耐煩,嗓音含着寒冰,“要打滾回去晉市打,别在這鬧,我沒空陪你們玩。”
她說完也不要地上的包了,徑自轉身下樓。
圍觀的房客見沒戲看了,紛紛關上門。
偌大走廊轉眼隻剩紀斯樾和謝知遇兩人。
方才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的少年站起身,擦去嘴角血漬,謝知遇黑眸陰翳,拳頭重重砸向愣神的紀斯樾。
他喉間發出嗤笑:“蠢貨。”
“你他媽個臭不要臉的小三,有什麼資格罵老子!”紀斯樾很快反應過來,揮拳打了回去。
隻是方才被他壓着打的少年,現在卻很不好對付,他力氣大的驚人,招式狠厲,顯然有訓練過,明明看起來瘦削斯文,打起架來卻有一股子瘋勁,好似把他當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紀斯樾身上很快也見了彩,被少年壓着打,心裡憋屈的不行,新仇舊恨加起來,兩人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最後是民宿老闆報警把他們分開。
警察讓他們調解,但兩人都不樂意,然後就一起被帶到警察局,說給家長打電話,要家長來警局領人。
紀斯樾父母都在國外,身邊好友長輩都在晉市,他直接說電話打不了。
做記錄的輔警看向謝知遇:“你呢?”
謝知遇垂眸,“我父母都死了。”
輔警:“……”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罪惡是怎麼回事。
紀斯樾心中卻是冷笑:和異父異母的姐姐搞到一起,他爸媽要是知道死人都能氣活吧。
謝知遇好似看了他一眼,他低聲道:“我可以打給我姐姐。”
紀斯樾心口被戳了一刀,他冷冷撇過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謝知遇撥的号碼始終沒有接通,聽筒裡機械女音重複說着電話撥通中請稍後,陶然手機顯然已經充上電了,但是為什麼遲遲不接,答案顯而易見。
謝知遇唇角笑意不變,“我姐姐在忙,還是不打擾她了。”
“是忙還是故意不想接你的電話,你心裡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