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放大的神經讓唐枝對聲音的感官很強,起初她并沒意識到這種聲音來源是什麼行為導緻的,隻以為是誰大半夜不睡覺敲床闆。
直到沉悶的呻吟漸漸響起,即便能聽出對方的壓抑,可男歡女愛的聲音還是無休止的萦繞在房間裡揮之不去。
唐枝試圖堵住自己的耳朵,但那聲音仿佛有獨特的穿透力,總能鑽進她的耳朵裡,聽得她面紅耳赤。
“咔哒。”
是門被關上的聲音。
唐枝捏緊被角,小心翼翼的開口:“周時珩?”
“我在。”
在這奇怪的聲響中,周時珩的聲音像一管鎮靜劑,讓唐枝紊亂的思緒舒緩些。
“别害怕,關上門會安靜些,你睡吧。”
“嗯。”
唐枝悶悶應下,閉上眼睛祈禱自己早點入睡,可隔壁的聲音愈來愈響,她甚至感覺自己能在嘈雜之餘聽見周時珩的呼吸聲。
不行了。
唐枝掀開被子,悶在被窩裡讓她整個人口幹舌燥,她起身去床尾的桌子上拿礦泉水,完全不敢看周時珩的方向。
急切地打開礦泉水瓶蓋猛灌兩口,卻被嗆出眼淚,彎着腰幹咳。
“咳咳咳。”
“慢點喝。”
背上被輕輕拍着,全身如觸電般有一瞬的僵硬,唐枝好半晌才緩過來,好在隔壁的聲響也逐漸停下,也是這個時候唐枝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剛才那些動靜,似乎是陳橋和章程……
不行不行,不能多想。
“謝謝。”
唐枝放下水瓶,猜測陳橋多半是回不來了,她深呼一口氣,對周時珩道:“如果太晚橋橋還沒回來,你可以在旁邊那張床休息。”
反正兩個人都穿着衣服,沒什麼的。
她這樣進行自我安慰。
“好。”
周時珩比她想象中答應的要爽快些,但她困意逐漸襲來,腦袋轉不動,顧不得什麼五六七八了。
重新躺回床上,唐枝均勻的呼吸聲很快傳來,已經是午夜十二點,周時珩躺在另一張空床上,側着身子透過月光看着唐枝的睡顔。
很快,他也迷迷糊糊睡去。
“砰。”
記憶裡那道撞擊聲重現,唐枝發現自己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個夜晚。
醉酒的人窮追不舍,被從天而降的英雄踢倒在地,紅色圍巾順着白皙的脖頸滑落在地,被一隻白皙的手從地上拾起。
“你的圍巾。”
唐枝的鼻尖凍得通紅,她眼眶濕潤,吸吸鼻子,視野霧蒙蒙的,呆滞地伸手接過圍巾。
她在前面走,少年默默跟在她身後,但這次之後,沒有心驚肉跳,沒有忐忑不安,少年無聲地安撫着她。
那晚無事發生,隻有一個少年悄無聲息的進入了少女的世界。
“唐枝,别怕。”
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唐枝隻覺得格外安心。
恍惚間,臉頰落下濕潤的觸感,若即若離,頃刻後消散。
“叮鈴鈴——”
晨起的鬧鐘響起,唐枝迷迷糊糊睜眼,陽光透光沙白的窗簾擠進房間,她像是想起什麼猛然伸手摸向臉頰。
什麼也沒有。
再扭頭,床上也空蕩蕩的,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但這也是第一次,唐枝從那個噩夢中走出來。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唐枝赤腳跑到門口,打開門是陳橋拎着兩袋早飯,滿臉歉意地站在門口。
“枝枝,早上好,快洗漱吃早飯吧。”
她側身進入房間繼續說着:“真是不好意思啊,昨晚我過去罵完章程,他攔着不讓我走……”
唐枝的注意力還在門外,左顧右盼确實沒看見其他人影,才悻悻關上門回屋穿上鞋子。
看着那張床上被睡過的褶皺,她知道,昨晚她真的與周時珩獨處一室。
“昨晚你睡得怎麼樣?”
把早餐擺好,陳橋忽然想起什麼,拿了個包子遞到唐枝手裡繼續問道:“周時珩昨晚去哪了?”
唐枝走過去将包子放下轉移話題:“我還沒刷牙呢,待會再吃,你和章程怎麼樣,和好了嗎?”
“嗯……和好了。”
陳橋想起昨晚的大戰三百回合,也有些難以啟齒,這事兩人也就心照不宣的打着哈哈沒有多問。
等刷完牙想起來看手機,唐枝發現手機上有幾條消息,她最先點開那隻墨鏡西高地。
[周時珩:早上有課,一路順風。]
簡潔明了,卻讓唐枝神遊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