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快走吧,否則趕不上早八了。”
說罷他便加快腳步,說不清是心虛還是别的什麼原因,生怕章程追問。
“哎!趕不上早八是什麼意思,這才幾點——啊!”
章程一嗓子算是把自己徹底嚎醒了,他看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7:30”,匆匆追上周時珩的腳步,哀怨道:“天殺的,我還沒刷牙洗臉呢咋整?”
“那你...離我遠點。”
從酒店到教室滿打滿算也要三十分鐘,不遲到就謝天謝地了,哪裡還有時間給他洗漱,況且這節課的老師是出了名的嚴格,每節課必點名,眼神犀利得很,否則章程窩在溫柔鄉裡哼哼唧唧,哪裡舍得起床。
坐在出租車上,章程原本閉目養神,隐約聽見手機的消息提示音,拿起來發現是陳橋提醒他記得吃早飯。
他匆匆回過之後,正準備繼續小憩,餘光瞟到周時珩身上,發現他一直抱着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麼。
這越看就越不對勁。
他瞧瞧盯着周時珩,對方非但沒有察覺,還皺着眉滿臉嚴肅的停留在同一個界面,随着消息提示音響起,隻見他切換軟件後先是不着痕迹地露出微笑,可随即像是想起什麼,将将勾起的唇角又被他壓下去。
切換軟件,表情嚴肅。
切換軟件,蜜汁微笑。
“嘶~”
章程擡手撫摸着下巴陷入沉思,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盡管他發出聲響,有了動作,卻依舊沒能将周時珩的注意力從手機屏幕上吸引過來。
直到手機提示音再次響起,周時珩仿佛是看見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瞳孔猛然收縮,拇指懸在對話框上方微顫,似乎連呼吸都凝滞成冰。
但很快,冰面破裂,車窗外送來一縷清晨的秋風,裹着桂花的甜香漫過他的眼底,嘴角被無名絲線輕輕吊起,許久不曾落下。
“喂!”
一巴掌猝不及防落在周時珩的肩膀上,打破了車内寂靜的氛圍,像是做壞事被抓到的小孩,周時珩甚至來不及收起笑意,臉就先一步轉到章程的方向。
“章...”
不等周時珩愠怒,章程卻知趣的認慫,轉移話題道:“哎呀,珩哥,看什麼那麼入迷,我是想提醒你快到了,該下車了。”
這事蹊跷,章程斷定周時珩不會同他說實話,索性等到教室問問陳橋和方為,昨天他喝醉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莫非周時珩也喝醉摔壞腦子了?
這是他唯一能解釋眼前異樣,說服自己的理由。
否則,一定是見鬼了!
——
高鐵上,唐枝坐在靠窗位置,回錯周時珩消息耽誤了點時間,她差點沒趕上高鐵。
此刻她頭低着車窗,胸脯大幅度上下起伏,盯着聊天框上方[對方正在輸入中...]幾個字,說不上是由于方才趕高鐵奔跑過度還是期待對方回複消息的緊張導緻的心跳加速。
跳躍的字眼閃爍半天,最終彈出一條看起來冷冰冰卻又莫名違和的回複:
[周時珩:不客氣,我也睡得很好,謝謝。]
“嗡——”
唐枝隻覺自己腦袋一熱,直沖天靈蓋,心跳非但沒有緩和,反倒是更加熱烈地讓唐枝體會到“小鹿亂撞”這四個字的含義。
這句話好像,好像明明沒什麼特别的,聯合上昨夜二人的境遇,再配上她那句誤發的消息,客氣的莫名……容易令人浮想聯翩。
唐枝搖搖腦袋,羞于自己将簡單的話語賦予雲雨,她咬唇環視一圈,像是再做虧心事般心虛。
還好沒有熟人在自己身邊...
唐枝這麼想着,兩隻手捂住雙頰,試圖給自己降溫。
恰在這時,她隻聽鄰座的小女孩指着她驚呼:“媽媽,姐姐的臉像草莓大福!”
香香軟軟,白裡透粉的草莓大福,生動合理。
隻是唐枝卻更加不好意思了,立即退出周時珩的聊天框,不敢再點進去。
“噓,你這小丫頭,不許亂說。”
小女孩的媽媽用手掌輕輕覆蓋住小女孩的嘴巴,抱歉地看向唐枝道:“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亂說話。”
“啊?媽媽,我沒有亂說呀,姐姐好漂亮,我可以親親她嗎?”
眨着大眼睛可可愛愛的小女孩握住她媽媽的手扯下來,笑眯眯地從口袋中掏出一顆大白兔奶糖遞到唐枝面前道:“姐姐,我請你吃糖,可以親親你嗎?”
唐枝愣神後莞爾一笑,接過糖果将臉湊過去一點點,小女孩“吧唧”一聲親在她的臉頰。
哎?
似夢似醒,恍惚中有什麼一閃而過,這觸感……
搖搖頭沒有深想,唐枝在小女孩期待的目光中将大白兔奶糖剝開放進嘴裡,甜蜜地奶糖味在口腔中綻放。
很甜,真的很甜。
她眼尾彎彎,猶如漾起一輪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