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過程有點漫長，兩人都沒說話，包廂安靜的可怕，程煜拿着勺子一下又一下地敲擊在盤子上，清脆作響，但秦蓁卻覺得這聲音仿佛敲在了她的心上，一下一下的，讓她的心都有點緊繃起來。

好在服務員上菜了，先上了兩道菜，手工海鮮意面和窯爐披薩。秦蓁很喜歡吃意面，當初和程煜談戀愛時，每次想不到吃的就要去吃意面，可惜瀾城大學附近并沒有好吃的意面。

程煜将意面推到秦蓁面前，冷聲道：“這家意面挺好吃的，你嘗嘗。”

“好。”秦蓁應了一聲，嘗了起來，意面Q彈有嚼勁，裹着濃濃的海鮮汁，的确不錯。

桌上又陷入了沉寂，秦蓁連自己咀嚼的聲音都聽得很清楚，隻是對面有一道銳利的視線看向她，她心中慌張，面上卻一絲不顯。

程煜拿叉子挑着意面，眼睛卻一刻不離地盯着秦蓁，看着她面色淡然地品嘗意面，仿佛隻是和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吃飯，他握着叉子的手一點點收緊。

“你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秦蓁一頓，她将叉子放在一旁，慢慢地擡起頭來，看到一雙深潭似的眼睛，充滿了壓迫感。

該怎麼說了？秦蓁百般思索，還是不知該如何開口，程煜的目光越來越深沉，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而她就是漂泊在海面上的小船，搖搖晃晃，沒有着落點。

兩人就這麼僵持着，程煜執着地等着秦蓁開口，而秦蓁有口難言，不知過了多久，秦蓁終于下定了決心，她艱難地開口：“程煜，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吧。”

“哐當”一聲，是碗盤落地的聲音，程煜不小心打翻了裝披薩的盤子，披薩落在地上，狼狽至極。

程煜咬牙切齒道：“秦蓁，你說什麼？”

秦蓁歎了一口氣：“我說我們不要再見面了，這樣對彼此都好。”

“你就這麼不想和我見面？”程煜惱怒地問。

怎麼會讨厭見面呢？隻是程煜是真的想和她見面嗎？曾經的隔閡像天塹一樣隔在他們中間，跨不去也無法當它不存在。程煜到底是不甘心還是别有打算？她沒有答案，也不敢輕易下賭。

何況今天程煜可以不尊重她的意願，直接讓她過來吃飯，那麼以後呢？每次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她是不是都得要順着他？

“那你呢？隻是純粹地想和我見面嗎？”秦蓁反問道。

她的眼神平靜至極，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這直接刺痛了程煜，她是真的無所謂！

程煜剛到嘴邊的話就這麼轉了一個彎，譏諷道：“秦蓁，别太高看自己。”

秦蓁垂下眼眸，掩下眼眸深處不該有的期待，自嘲一笑，果然如此。

她拿起包，起身就要離開。

程煜眼看她就要走，壓在心底的怒氣沖破了他最後的理智，他反手拉住了她，将壓在心底的話問出口：“當初和我分手的原因是什麼？”

程煜的眼中帶着深深的執着。秦蓁一怔，這事已經過去了那麼久，再說還有意義嗎？秦蓁不想回答，她想掙脫開程煜的束縛，卻發現掙不開。

“是因為家裡破産嗎？”程煜冷不丁地說出這個理由，秦蓁僵在了原地。

不一會兒，秦蓁慢慢放松下來，也對，看到她如今的樣子，怎麼能猜不出她的遭遇了？

爸爸臨死前的畫面又出現在她的面前，秦蓁有些懊惱，她到底在幹什麼啊？

她的聲音越來越冷：“與這件事無關。即使沒破産，我也不會選你。”

程煜抓住秦蓁的手一點點收緊，他站了起來，後面的椅子應聲倒地。程煜眼尾泛紅，聲音沙啞：“所以當初你追我就是為了耍我嗎？”

“是。”秦蓁的聲音像遊絲一般輕，但是在這個寂靜的包廂裡顯得格外的清晰。

程煜的呼吸逐漸加重，他猛地攥緊秦蓁的手腕，秦蓁吃痛出聲，下一秒，手腕上的力就被卸掉了，那個溫熱的手掌也消失了。

程煜像深受打擊般地後退一步，他雙唇緊抿，喉結滾動了一下，像是要說什麼話，但是那話卻哽在了喉嚨間。

他像被咬傷的猛獸，雙眼發紅，随時都要撲上來，最終他嘲諷道：“秦蓁，事情不會這麼輕易結束的。”

他猛地轉身，衣服的下擺劃出一道弧線，帶走了屋裡最後一絲溫度。

秦蓁緩緩地坐到椅子上，無意識地摸索着手腕上紅色的勒痕，若此時有人在場，便會發現秦蓁的眸子一片荒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