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夾在兩個冷人之間吃飯，還真是消化不良，她匆匆吃了幾口就不吃了，問道：“你們還吃嗎？”

“不吃了。”兩人異口同聲地道。

“好，那麼就走吧。”秦蓁立刻道。

秦蓁看程煜買好單，就準備和林睿道别，沒想到林睿笑着說道：“秦蓁，你确定你真的還喜歡程煜嗎？而不是執念未消？”

留下這句話，林睿就走了。而秦蓁身邊的空氣又凝固了，她偷偷地看向程煜，他面無表情，看着一切都很正常，可秦蓁卻莫名地慌起來，太正常了，正常得令人發慌。

“蓁蓁，你和林睿是怎麼認識的？”程煜的語氣淡淡的，可秦蓁卻敏銳地感受到這隻是山雨欲來的平靜。

林睿其實是秦蓁高中時期的學長，可那個時候，她并不認識林睿，隻是同在一個圈子，即使秦蓁不關心，也經常聽到有人說這個人天天逃學，打架，就連父母都不管他了，于是在他高三畢業那一年，直接将他送到國外自生自滅。

而秦蓁遇到他，是在四年前的冬天，那天是爸爸的忌日，天空陰沉沉的，宛如她的心情。她的工作室成立了一年多，爸爸欠的債已經還了一大半。曾經她說要靠賣畫來養活他們，她可以做到了，可惜爸爸已經不在了。

她不止一次地想，若是爸爸還在多好？若是她能早一點賺到錢多好，可是世上沒有如果。

她不想回家，空蕩蕩的家隻有兩個人，那些悲傷落寞的情緒能将她們兩個人淹沒。于是秦蓁忙完了一天的工作直接打車去了海邊。

天空陰雲密布，黑沉沉的天空壓着海浪都變成了黑色，恐怖如斯。

她走着走着，就看到海岸邊坐着一個人，遠遠地望着天邊。秦蓁本想離這個人遠點，但是她走路發呆，等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走到了林睿旁邊。

他一臉生無可戀地看着大海，仿佛要跳下去。秦蓁看着烏泱泱的海水，隻要掉下去，人生就沒有任何的煩惱，也挺好的。

還沒等她繼續想下去，就聽到那個人冷漠地說：“我不喜歡人靠近我，離我遠點。”

“為什麼啊？難道你要跳海嗎？”秦蓁心情不好，胡說八道。

“你猜對了。現在可以離遠點了吧？”

“那更不能離你遠點了，不然沒人替你收屍，污染了海水怎麼辦？”

林睿看着秦蓁一本正經地解釋，忽然氣笑了，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秦蓁，其葉蓁蓁的蓁。”

“瀾城秦家？”

秦蓁沉默片刻，問道：“你怎麼知道？”

後來，秦蓁才知道林睿是她的學長，他的父母又生了一個弟弟，準備好好培養，而他被完全放棄了。

沒想到這個世界各有各有的慘，或許是同病相憐的原因，他們之間的交集越來越多，漸漸成為了無話不說的朋友。而在不知不覺中，林睿對她的感情也變了質。

隻是秦蓁心中有牽挂，所以一直沒有接受。

程煜一直等着秦蓁的回答，秦蓁言簡意赅地說道：“林睿是我曾經的學長，隻不過我不認識他。後來，他準備跳海，是我打消了他的念頭，我們就成了朋友。”

秦蓁說得簡簡單單，坦坦蕩蕩。他是她的學長，他們還陪伴彼此度過低谷期，而他不僅沒有陪伴秦蓁度過低谷期，還不知道她是怎麼度過的？程煜心中的嫉妒如潮水般湧上來，令他的心一頓一頓地抽疼。

他想到林睿今天說的話，問道：“蓁蓁，你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空氣忽然沉默下來，秦蓁還沒準備好将那些不堪全部坦白出來，她問：“為什麼這麼問？”

“蓁蓁，其實我也想知道你如今對我，到底是因為愛，還是因為執念？”

“有區别嗎？”秦蓁放低了聲音，垂下了眼眸。

“沒區别嗎？”程煜緊追不舍，扶住秦蓁的雙肩，眼中有着深深的執着，帶着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信念。

“那你呢？你是愛八年前那個閃耀的秦蓁，還是現在的秦蓁呢？”秦蓁仰起頭去程煜對視，想要聽程煜說出他的答案。

無論秦蓁變成什麼樣，都是秦蓁，有什麼區别嗎？程煜本想直接說出來，可是這次他想先聽秦蓁的答案，于是他說：“以前的秦蓁會先回答我的問題。”

“可我不是以前的秦蓁。”秦蓁用勁撥開程煜的手臂，他每說一次以前的秦蓁，秦蓁心中的裂縫就會像魔鬼一般跑出來，侵蝕她的内心，令她忐忑難安。

所以她更不敢交出自己的答案，害怕自己沒了依仗，害怕兩人之間沒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