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宥白停頓一下,“可以嗎?”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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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琛習慣在清晨喝一杯咖啡。
認識容昀樞後,這個習慣就變成了喝一杯容昀樞沖泡的咖啡。幾年來,除非容昀樞去其他城市,這個習慣從未改變。
即便懷疑容昀樞有秘密瞞着他,江琛依舊在上班前來到了咖啡店。
他走向落地窗前的專屬座位,卻想起那天江琅坐在窗邊吃完了一整份春桃慕斯。
想起江琅,江琛的太陽穴又開始抽痛,折磨了他整晚的煩躁感又浮上心頭。
他不想坐在那個江琅坐過的座位,于是坐在了吧台旁。
江琛拿出平闆,卻沒點開辦公軟件,而是怔怔看着吧台後。
店員很識趣地沒有過來打擾,因為他們都知道江琛隻喝容昀樞沖的咖啡。
容昀樞還沒來,可江琛也能憑借記憶勾勒出他在吧台後忙碌的樣子。
容昀樞總是穿淺色上衣,系着棕色圍裙,背對吧台操作時,圍裙總能恰到好處地勾勒出腰身。
那天,江琅坐在那裡,是不是也看到了這一幕?看到的時候,江琅是不是也産生過想要握住那截腰身的沖動?
“……”
江琛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竟然對雙胞胎弟弟生出了強烈的敵意。
這不應該,他不是這種被感情沖昏頭腦到胡亂嫉妒弟弟的人。
江琛擡手捏了捏眉心,又聽到門口風鈴響起的聲音。
應該是容昀樞來了。
他下意識地站起身,想要迎上去,卻在看到容昀樞身後的人時,動作瞬間僵住。
顧宥白為什麼會和容昀樞一起來咖啡店?容昀樞回頭與顧宥白交談,臉上帶着放松的笑意。
容昀樞專注地看着顧宥白,甚至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吧台前的他。
這是江琛從來沒有感受過的,來自容昀樞的忽視。無論何時何地,容昀樞眼中永遠隻有他,永遠會第一時間走向他。
可從進門起,容昀樞一眼都沒有看他。
江琛猛地攥緊拳頭,指節微微泛白,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這風鈴是兩年前,我在一個跳蚤市場……”
“昀樞。”顧宥白示意他,“要不要先招呼一下客人?”
容昀樞下意識轉頭,看到了站在吧台前的江琛。
江琛?啊,對,江琛的習慣是每天都要來喝一杯咖啡。
容昀樞走向江琛,“江琛,你來了,今天還是老樣子?”
江琛看着容昀樞快步迎上來,瞳孔中隻倒映出他的身影,雀躍的聲線中飽含着熾熱的愛意。
他隐隐感覺有些不對勁,隻看着眼前這張熟悉的臉。
容昀樞真的是這個樣子嗎?如此炙熱地專注地愛着他,是真的嗎?
“江琛?”
江琛回過神來,移開視線,“嗯,打包,今天很忙。”
容昀樞走進吧台,又揚聲說了句:“顧學長,你先坐那個位置。”
江琛順着看去,發現容昀樞指的是落地窗前靠近櫃台的專屬座位。他下意識張嘴,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不過是一個座位罷了,有什麼好在意的。
他強迫自己不再去看,隻是看着吧台内的容昀樞,腦子裡卻無法控制地在回放剛才的一切。
容昀樞的聲音和表情,還有他對着顧宥白時看起來更真實的笑容。
直到紙袋被推到面前,江琛才回過神來。
“江琛?好了,你昨天沒睡好嗎?”容昀樞語氣輕柔,滿是關切。
“沒有。”江琛才察覺到掌心有些刺痛。
他慌亂收手,拿過打包好的咖啡,生怕被容昀樞發現他竟然失控地掐破了掌心。
包裝紙袋上依舊寫着最佳食用時間,可那朵總是斜插在紙袋上的花卻消失了。
江琛看向容昀樞的手側,花店剛送來的桔梗花明明就插在花瓶裡。
“昀樞,包裝袋裡是不是少了什麼?”
容昀樞一臉疑惑地問:“怎麼了?忘了什麼嗎?咖啡是翡翠瑰夏,瑪德琳蛋糕也剛複熱過了。”
他拿過紙袋檢查時,袖口往後縮,露出戴在腕間的機械表。
“沒事。”江琛拿過紙袋,轉身便走,背影竟然顯得有些狼狽。
“江……”
容昀樞剛要跟着走出吧台,卻聽到顧宥白說了一句。
“昀樞,能給我一杯剛才江總喝的那種豆子沖的咖啡嗎?聞起來好香。”
“啊,好的。請稍等。”
容昀樞停下腳步,轉身走回顧宥白身邊。
反正,江琛對于已經開始痊愈的“容昀樞”來說,并沒有那麼重要。
他會少給一支鮮花,少幾句關心問候,多幾分虛假的笑容和愛意,直到忍無可忍的江琛主動去探究那個關鍵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