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淩陽壓低帽檐,一把抓住容昀樞的手腕,“走吧,去禮堂。”
“你不用拉我,我自己會走。”
“我怕你迷路。”
博雅的禮堂沿用了原本的建築,但裡面裝修過,構造有了很大變化。
屈淩陽似乎不是第一次來,拉着容昀樞走進去,熟門熟路的就走到了前面幾排。
“唐駿,我們座位在哪?”
“淩陽你的在這。”唐駿又指了下自己旁邊的位置,“容昀樞,那邊是琛哥交代給你留的。”
容昀樞順着唐駿的手看過去,發現位置恰好是高一開學典禮時他坐的位置。看來不是江琛讓唐駿留的,而是童書言。
容昀樞問:“我可以坐其他地方嗎?”
唐駿:“邀請函上的座位都已經定好了,沒辦法更改。”
“好吧。”容昀樞小聲應了一句,一副忍氣吞聲的樣子坐下。
“欸。”屈淩陽來不及拉住人,隻能一把拉開準備在容昀樞旁邊坐下的唐駿。
“屈淩陽?你幹嘛?”
“換個位置。”他也不管唐駿同不同意,徑直坐下。
坐下沒幾分鐘,典禮就開始了。
容昀樞看得出神,旁邊的屈淩陽也難得安靜。
很快,到了成功校友發言環節。
江琛走上台,沒有穿西裝,隻穿着白色襯衣和灰色休閑褲,清隽俊美,看上去年輕了好幾歲。
不得不說,這副打扮,倒是讓容昀樞恍惚間看到當年那個少年的影子,的确足以成為支撐“容昀樞”度過艱難少年時光的白月光。
“在想什麼?”
容昀樞聽到身邊有人問,就下意識回了一句。
“想起曾經江琛在台上演講的樣子。”
“很好看很懷念?”
“嗯,好看。”容昀樞的語氣中滿是懷念和欣賞。
話音才落,他就覺得耳朵裡被塞了個東西。
“這歌就是聽風,就是剛剛你在校史館看到的手稿,你不聽一下,我不甘心。”
耳機裡屈淩陽的歌聲也适時響起。
[如果時光倒帶,能否讓那扇門重開,我會穿過人群,來到你眼前……]
聽着聽着,容昀樞不再關注台上的江琛,專注于耳邊的音樂。
“啊,抱歉。”
一束微笑小熊玩偶紮成的花束從天而降,掉在容昀樞腳邊。他一擡頭,看到了童書言。
“不好意思,沒拿穩,能麻煩你幫忙撿起來嗎?容言。”
容昀樞還沒說話,旁邊的屈淩陽怒道:“童書言,你自己沒手嗎?”
“好。”
容昀樞彎腰撿起花束,遞給童書言。
“謝謝。”
童書言接過花,道謝,然後抱着花束走向舞台。
又是熟悉的一幕。
高一開學典禮那天,同樣是童書言抱着玩偶花束,同樣是不小心弄掉了花,同樣是“容昀樞”幫忙撿起花遞給他。
而“容昀樞”的妄想,就源自于他撿起花的這個動作。從那一刻起,他眼中所有江琛和童書言的互動,都被替換成了自己。
而江琛喊童書言時那一聲又一聲的“言言”,更是讓他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屈淩陽,你看到了嗎?童書言給江琛送花,當年也是這樣。”
屈淩陽嗤笑一聲,“不然呢,還會有誰?他争着搶着不就是想重溫舊夢嗎?”
“真好。”
容昀樞起身,又被屈淩陽一把拉住,“你去哪?不會是想跑吧?”
“不是,我去找童書言和江琛。”
容昀樞走了幾步,卻聽到屈淩陽跟了上來。
他回頭問:“你跟着我幹什麼?”
“誰跟着你了,我待會有節目。”屈淩陽嘴硬地回了一句,又小聲補充,“看你這小身闆,打架肯定打不過,看在咱倆關系好的份上,我可以拉偏架。”
容昀樞差點笑出聲來,好不容易靠着不崩人設的信念繃住,“嗯。”
屈淩陽這人,真的很有意思。
如果有足夠的時間,能與他真正成為朋友,生活想必會充滿樂趣。隻可惜接下來就是殺青戲了,他馬上就要離開這個世界。
“喂,透個底,你到底準備過去幹什麼,我好有個準備。”
“當然是,去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