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好呀,我無聊了就來找你玩。”
***
夜幕降臨。
霍宴池坐在汽車後座捏了捏眉心,霍衢是擺明了要跟他鬥了,談好的合作忽然黃了,趙齊問了才知道,對方不惜付百分之五的違約金,也要和霍氏合作。
霍宴池不知道霍衢許了對方什麼,隻知道砸錢進去就一個想法,逼他妥協,逼着他去救霍曜陽。
跟八年前一樣,一樣的無恥,一樣的令人作嘔。
小張透過後視鏡觀察着霍宴池,默默把空調風調小一些,盡量讓狹小的空間安靜下來。
“小張,明天九點過來吧。”
“好的霍總。”
霍宴池把周身的戾氣斂起,他的小葉子,膽子很小,會吓到他的。
别墅的燈罕見地亮着,霍宴池急促的腳步慢下來,他躊躇着推開别墅的大門,穿着圍裙的小葉子像個小炮.彈一樣一頭紮進他懷裡。
“主人,你回來的好晚呀。”
沈君瀾興奮地推着霍宴池往前,忸怩又漫不經心開口:“我做了飯等你。”
面前這個場景溫馨到霍宴池以為出現了幻覺,小葉子在他耳邊叽裡咕噜說話,他隻來得及捕捉到幾個詞,辛苦,害怕,提心吊膽。
小葉子給他做了飯,這個認知讓霍宴池整顆心都酸澀起來,冷冰冰的别墅,忽然有了煙火氣,像是……家。
“主人,我是不是笨笨的,學了好久的,你快嘗嘗好吃不,有沒有什麼需要改進的。”
霍宴池把衣服換下來,洗了手才懵懵地坐下,飯菜可能做好很久了,沒有一絲熱氣,霍宴池吸了吸鼻子,嗅到了不一樣的香。
他每一個菜都嘗了一口,才說:“很好吃。”
“小葉子,有人給我做飯了,很香。”
“主人,你喜歡呀,你每天想吃什麼,我都能學。”
霍宴池大口大口吃着飯菜,小葉子做的清淡為主,倒是符合他的口味。
沈君瀾趴在餐桌對面,朝着霍宴池揮了揮手,他手背上有一抹刺眼的紅痕,是被油燙到的。
“主人,我手背有一點點疼。”
沈君瀾指尖在餐桌上勾畫,無意識地寫着霍宴池的名字,喃喃道:“一點點,就還好,我真的是被你寵壞了,以前在不周山被蟲子咬掉了好幾片葉子都覺得還好。”
“現在,隻是燙了一下而已。”
他隻想讓霍宴池心疼他,僅此而已。
霍宴池把最後一塊西紅柿咽下去,收拾好碗筷,進到幹幹淨淨的廚房,啟動洗碗機,才喊了一聲小葉子。
他的小葉子是小田螺,家裡規整的整整齊齊,卧室也是單獨收拾過的,到處都是小葉子身上的清香。
霍宴池很想抓着小葉子的手看看他燙傷的地方,在原地注視了小葉子好久,還是克制下來。
陽台上挂着的薄紗無風自動,半遮半掩地蓋在沈君瀾身上,他整理好陽台上的窗紗,才捏着指尖移到霍宴池身側。
“主人,咱們貼貼就好了。”
沈君瀾自覺蹦到霍宴池背上,他最喜歡霍宴池背他,很有安全感。第一次見面,就是他趴着的這個後背,替他擋下密密匝匝的雷劫,還一聲不吭。
“主人,我是不是很有用,你要好好養我的。”
“嗯,我的小葉子是最厲害的。”
本來應該是他養好小葉子的,現在成了小葉子絞盡腦汁怎麼去養他。
“主人,有時候我都在想,你是不是能聽到我說話,要是真能聽見就好了,你的聲音好聽,我愛聽。”
尤其是喊他小葉子的時候,溫柔缱绻,沈君瀾眯了眯眼睛,手臂更加收緊。
霍宴池上了樓,把沈君瀾每一片葉子都仔細檢查過,在靠近窗戶的那一片上,他看見有一個不太明顯的疤點,他皺着眉在虛空處點了一下。
“我的小葉子怎麼受傷了,不管有什麼事情,都要以自己為先的,要保護好自己。”
霍宴池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态,把治療燙傷的藥膏塗抹在那一個點上,動作輕柔地像是一陣遊離的風。
“還疼嗎?”
霍宴池沒等沈君瀾回答,他腰身彎下來,揪着葉片吹了好幾口。
“乖哦,我吹一吹就不疼了。”
沈君瀾真的感覺到手背上的清涼,他擡手伸在霍宴池面前,紅痕淡了不少,下一秒,他感覺到與衆不同的風。
霍宴池呼出的風裡帶着熱氣,灼燙着沈君瀾的手背,現在不是疼,是密密麻麻的癢意,一直順着沈君瀾的手背蹿到脖頸。
“主人,我,我好多了。”
這點傷壓根不算什麼,如果不是他刻意壓着,靈力早自我修複了。
沈君瀾愣了幾秒才抽回手,背在身後,頗為尴尬地低頭盯着自己的腳尖。
尴尬是沒來由的,沈君瀾說不出的煩悶,他扯了一下身上的圍裙,壓在心口的石頭才挪了一點位置。
“小葉子,你受傷我會很心疼的。”
沈君瀾張了張嘴,想反駁的話都被霍宴池的眼神堵回去,深邃漆黑的眼睛裡,滿滿都是心疼。
“主人,你不好好吃飯,傷害自己,我也會心疼的。”
有那麼一瞬間,霍宴池戴了一層又一層的僞裝,忽然就松動了。
小葉子跟他同處一室八年,他狼狽的模樣,小葉子都見過,沒什麼大不了的。
再狼狽,都不會有八年前狼狽了。
“主人,咱們算是扯平了。”
霍宴池嗯的一聲,在心裡默默道,勉強算是扯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