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軍戰歌》學過沒有？沒學過的話學這個？”
“聽吧新征程号角吹響強軍目标召喚在前方——”
已經有底下的女生嫌這首歌土氣了。
04
第一天晚上夜訓的時候，大家都掏出手機創了一個面對面的群。
沈溪溪剛加進去群，就發現自己的昵稱變成了小小白。
還有一個專屬的迷你頭銜，這框還是粉色的！
她抽了抽嘴角。
一群人就在裡面聊天，聊到為什麼隔壁的劉教官要叫他為長官的時候，葉秋非常輕描淡寫的說。“因為我的軍銜比他大呀。”
“咦，可是我聽說劉教官是從武警部隊過來的……”
“對啊，我跟他不是一個部隊，我空降過來的。”
“夜訓時間大家就複盤複盤，今天學了點什麼，”他道，“然後，既然是軍訓嘛，我今天特意把我的被子帶了過來教你們怎麼學疊被子，保證能疊成豆腐塊！”
沈溪溪馬上後退了幾步。
“我和劉教官打賭過了，比拼誰教出來的學生又快又好，你們就是我的精英，就是我的希望，”葉秋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被人鬧了面子還好說，關鍵是這賭注是我要請他的人喝飲料，總而言之——”
“總而言之就是誰赢了請誰喝飲料是吧！還有我們的份！”有女生歡呼。
“沒錯。千萬不要小看了這件事，高度長度厚度都是需要有比例的。”
剛才還歡呼的人群齊刷刷的後退了幾步，這一後退不要緊，把小姑娘，還有幾個愣神的姑娘露了出來。
“好啦，那就你們吧！我隻教三遍哦，你們要認真學會？”
對面的姑娘皺成了苦瓜臉，葉秋就忍不住在内心哈哈大笑起來，誰叫她之前老是整蠱自己。
可算有一天落在他手上了。
要把被子疊成豆腐塊，本來就難，軍隊裡面還要求計時，所以兩個教官也沒有多為難她們，各自教了一下必要的技巧之後，就開始看着姑娘們哼哧哼哧的準備疊被子。
大概是關系到自己有沒有飲料喝的緣故，沈溪溪非常認真，差不多是跪在上面，摸索着，一點一點的折。
可把葉秋感動壞了，他知道這丫頭是什麼德性，每次疊被子都是那麼湊湊合合，難得今天能夠上心一次。
兩個教官真的拿出來尺子，裝模作樣的比了一番，大手一揮，宣布是平局。
她的臉耷拉下來了，“不過沒關系，今天我請大家喝——”
“好耶！”大家歡呼起來，試圖把教官擡起來，抛到天上。
“你們這群小兔崽子！”
随着關系逐漸親近之後，葉秋也問過小姑娘，問了一些關于她高中和初中的軍訓的事。
“啊，我那個時候嗎……”她剛從商店裡出來，手裡還拿着一隻冰淇淋，邊走邊舔。
“初中時候的軍訓很無聊，大部分都是在跑圈和練隊列。不過那個時候我有請假的，病假。”
考慮到自己一個人吃冰淇淋有點不合适，她就又從袋子裡扒出一個糯米滋塞給他。
“高中也一樣，有點事耽誤了，所以我對大學的軍訓還是很期待的，因為之前沒有受到過很正統的訓練。”
“這樣啊。”青年咬了一口。
“其實我是特意過來湊熱鬧的。”他試探着開口。
“嗯。”
“我是退役的，但是軍銜還保留呢。”
“喔。”
沈溪溪專注地舔着那隻可愛多。
“你知道嗎，你的學校按理來說屬于S省軍區管轄，再往上是華/北軍區的，可是， S省是直接歸屬于帝都軍區管轄的哦？”
“這樣。”她繼續舔。
“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沒有啊，隻有我大概猜出來了，你是帝都人而已。”她阿嗚阿嗚咬起了甜筒。
“認出來啦？”他笑。
“你騰/訊資料卡上就寫着呢呀，”用一種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沈溪溪歪歪頭，“可以看得出來，你好像不太喜歡提起你當兵時候的樣子。”
“為什麼？”
“直覺。”把包裝紙扔進垃圾桶，她順手在衣服兜裡翻出來一大片衛生紙擦了下手，“和平時候，參軍應該會還會好一些吧，到了戰争時候……”
小姑娘歎了口氣，“心理承受壓力不行的話，馬上就會崩潰，所以平常的時候讓你們多一些心理壓力應該是有好處的吧？”
男人停住了腳步。
“雖然我沒有條件能夠去成為一名女兵，但是我很敬佩這些人，因為他們的付出和回報往往不成正比，我在夢裡上過戰場，各種各樣的戰場。”她搖着頭，“參軍的時候大家都是憑着一腔熱血去的，想着的都是為國争光，真正進入軍隊的時候，會有人承受不了，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到了真正戰争的時候，那就是看對方的軍隊，誰的信仰力更強了。”
“開槍打死了一個敵人，和敵人射中了一個隊友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我在夢裡患上過ptsd，這東西很難治好，但是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這樣一種感覺……之前的老兵殺人的時候，心裡會不會害怕呢？子彈還好說，要是真的遇到了白刃戰……除了擁有着血海深仇的敵人，啊，沒錯，我就是指對面的霓虹，可是他們心裡的創傷的事都不能提，當然也有人會說，不是所有人從戰場上退下來都會有嚴重的過激反應。”
一次次經曆生死的較量，殺的敵人越多，獲得的獎章越多，肩上的肩章變得更快，同時心理也會承受非一般的壓力，“不管是戰士們有沒有打赢這場戰争，我隻是打個比方，咱們國家的勝利率還是挺高的，我都很敬佩他們，他們把個人的生死抛之遠外……全心全意的為國家奉獻。”
“我很敬重他們，也很心疼他們。”
她說。
葉秋沉默了一會兒，閉上了眼睛。
不管在哪裡，她還是一樣的。
一樣的引人喜歡。
05
按理來說，教官在訓練期間是嚴禁和學員談戀愛的。
但是聽說隔壁隔壁隔壁的方隊教官就去勾搭小女生了。
當隔壁隔壁隔壁方隊裡的同學傳回來話時，她翻了個白眼。
沈溪溪不是那種很容易戀愛腦上頭的家夥，可能葉秋可能真的對她是有點意思，但是她完全沒有談戀愛的想法。
反正軍訓滿打滿算也不過一個月，軍訓彙報完之後，她去哪兒找這個人啊？
哪怕是從軍隊裡面退伍的，找人也不容易。
她就一鴕鳥，非要把頭一埋埋到沙子裡的那種。
葉秋每天逗她逗的很是開心，時間一長過去，他一琢磨也感覺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沒有實質性的進展。
之前沒有夜訓吧，還可能拉人出去吃個飯啦，喝喝奶茶啊什麼的。
現在有了夜訓了，連星期六都要每天訓練，星期天這丫頭肯定宅死在宿舍床上起不來。
葉秋愁啊。
大庭廣衆之下，他也不可能把這姑娘打暈直接帶跑吧？
于是聰明的葉秋運用了自己一點點的小手段，專門騰出來一天的時間，不讓她們站軍姿，不讓她們學習匕首操，讓人們出去拉練去了。
也沒多少距離，隻不過是步行走到距離一個離學校比較大的公園裡再走回來而已，可能需要花一上午時間，準确來說考慮到這姑娘的廢柴體質可能需要一個上午加一個中午。
騰出來半天時間，不就有空了嗎？
可憐體弱的沈溪溪走啊走，走啊走，實在是走不動了，隻能一屁股坐在馬路邊上時，這個時候他就施施然地背着手過來了。
“溜号不？”
“這樣不好吧……”
“你腳不疼嗎？”
“疼啊。”
“你肚子不疼嗎？你頭不疼嗎？”青年非常認真的問了一圈，問完之後點點頭：“好的，你的報告我看過了，允許你批假。”
“啊？！”她震驚了。
“來嘛，來嘛，我們去其他地方玩一玩——”
小姑娘有些抗拒，總覺得這個時候的葉秋好像在朝她揮舞着手絹，還是踮起腳尖的那種。
像極了老鸨。
然後她就被半拖半挪的拖到了一家蛋糕店，裡面提供茶飲。
葉秋就樂滋滋的給自己點了個蛋糕，也給她點了個蛋糕，同時也狂點了一堆别的。
這倆人都穿着迷彩服。
和店内的氣氛完全不一樣！
“啊。”沈溪溪用那種想不到你也是甜食愛好者的表情看了他一眼。
“蛋糕！”她開心起來了，“教官，看在你這麼多天隻折磨我一個人的份上，這頓就當你請了吧？”
“随便吃，随便吃，吃壞肚子直接給我打報告，明天你也不用來了，早知道這麼麻煩，我就應該去和病号連的商量商量……”他吃得不亦樂乎。
“葉教官，你這叫赤裸裸的挑唆别人幹壞事。”
“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好傷心，這應該叫做對你有所偏愛才對。”青年裝模作樣的抹了抹眼睛。
“那你軍訓完了之後要回去上班嗎？”
沈溪溪塞了一口軟黏黏的蛋糕放在嘴裡。
“對呀，回去上班……”一想到上班，他愁眉苦臉，“這段時間我都是讓我哥去替我開會的……也不知道他内地裡罵死過我多少回。”
“兄弟嘛，都是要相互坑的。”她說。
“不過歡迎你來我們這裡工作喲？”
“不去，我沒有動力，我沒有志向，我去北上廣，我就是自己給自己找死。”她淡定道。
“那我真是傷心。”葉秋有那麼一瞬間甚至真的想在她的省份開一個分公司的沖動。
“報告長官，過兩天的軍事理論的課程，雖然是開卷考試，請問我能不能申請一下場外援助？”
“批準。”
“謝謝長官。”小姑娘喝了口飲料，“這家店的飲料好好喝，哎，蛋糕也好好吃就是……”
她說，“你之前是不是詛咒我詛咒成功了，我怎麼感覺肚子這麼疼？頭也這麼暈？”
凳子一晃，她順利的倒在了地上。
光榮的被送進了病号連。
原因是中暑體弱，再加上狂吃冷飲。
06
葉秋有段時間是真的讨厭過自己的烏鴉嘴，她在校醫室沒待了幾個小時就又回來了。
本來還想去看望的，沒想到中途碰上了的小姑娘朝他招手：“我休息兩天哦？落下的内容你開小竈給我補呗。”
“你們女生宿舍能進去嗎？”
“你在開玩笑嗎？！”
“呃，不是，”他結結巴巴，“你想吃點什麼？我晚上的時候給你帶過一點來，你的宿舍不是在二層麼，不想下來也沒關系，我拿杆子給你挑上去，為什麼用那種變态的眼神看着我！”
“……”她哼了一聲，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葉秋真的覺得，如果他真的拿杆子去挑零食挑上去的話，這姑娘馬上會把他列入黑名單。
所以他就找見了同隊裡的幾個舍友，稍微賄賂了一下，讓她們給她帶了點好吃的進去。
舍友們還一臉壞笑。
在宿舍躺平躺了兩天的小姑娘第三天就活蹦亂跳的重新出現在他面前。
讓葉秋忍不住懷疑到，她之前的真的是在裝病。
不過馬上就要到來的軍訓彙演，讓他忙的腳不着地。
最後一天軍訓的那天晚上，大家都不約而同的跑到了操場，開始讓教官表演節目了。
兩個教官當然不能隻讓他們表演節目，也抓了幾個女生上去。
隻不過這次沈溪溪自告奮勇地站在圈子裡面唱了一首《強軍戰歌》。
越來越多的聲音開始加入進來，女孩子們會用手電筒晃着節拍。
“能打勝仗作風優良不懼強敵敢較量為祖國決勝疆場！”
她應該是個很害羞的女孩子，葉秋想。
但是唱歌時候的表情卻大膽極了。
美麗極了。
軍訓彙報表演的很成功，雖然小姑娘在差錯之中差點記錯了動作，不過好在有驚無險的做對了。
兩個教官也宣布自己的隊伍被評為優秀方隊。
他們以後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相遇了，很多女孩子都懇求兩個教官拿着錦旗和他們去拍照。
按理來說是不允許的，因為拍照洩密的話，被上頭知道了會有好果子吃。
可是葉秋他是退役的呀。
他壓根不擔心。
他也知道，這丫頭非常害怕和别人照相。
然後她就真的一整天沒有主動過來找過他。
直到晚上快休息時，他才收到了姗姗來遲的消息：“其實……我一開始的時候真的準備去病号連來着，假條我都開好了，是正規的假條，然後想着第1天不能那個啥吧，我就去瞅了一眼，唉，發現你長得還挺帥的，我就想算了吧，那個假條就被我撕了……嗯，我不是說什麼，我隻能說我是真的有病……我沒有打算故意裝病逃軍訓的。”
“謝謝。”葉秋回。
“那就有緣再見呗？”
“夢裡算不算？”
“啊？”
“哈哈，逗你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