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翔又喊了一句:“你要找韓文清的話,目前隊長和副隊長都在開會!”
“那我也要去!”
天色很暗,灰色幕布似的,即将要翻轉下來。
“看起來是要下雨了,”林敬言合上書本,“尤其是這種,要下不下的感覺,我每次都會被雲朵壓的喘不過氣。”
“嗯。”張佳樂靠着欄杆,出神地望着天空,似乎要把天際看穿,直到看穿一個洞出來。
林敬言搖搖頭。
沈溪溪每天都精神恍惚,不太想搭理人的樣子,搞的其他人的狀态也有點不對勁了。
“為什麼不和我說話呢……”他喃喃自語。
手指無意識的去勾住欄杆,似乎這樣才能尋得一絲的寬慰。
“你,”戴着眼鏡的青年斟酌了一下言語,“有沒有發現,她的情況……”
“很不好,是吧。”沒有預料中的自欺欺人行為,張佳樂低聲說,“大概我看她,就像你們看我剛退役的時候那樣,”瘋狂,不想和外界的任何信息源進行接觸,封閉,自己活在自己的小世界裡。
“所以,你也知道?”他提高音調,“那麼,”
“我為什麼沒有采取任何的行動?”後者甩了甩自己的小辮子,“因為我相信,這家夥憑借她自己是可以渡過去的,”
“畢竟,我情緒低迷、意志消沉的那段時間,她也沒有多說什麼。”
“再加上,我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身份去面對她,朋友嗎?”
張佳樂苦笑了一下,“朋友啊……”
“老林,我這樣,是不是有點,”
“鑒于我和你,還有我和她是朋友,”林敬言慢慢講,他試圖用緩慢的語調,清晰的字句和他講清楚道理:“我的建議是,必須要透露出來,你的意圖是什麼。”
“啊。”他吐出沒有意義的字眼。
“我和她的關系沒有你和她關系那麼好,她肯定不會聽我的話,但是有可能會聽你的話。”
“小丫頭連老葉的話也不想聽呢。”
“張佳樂,”林敬言用力地一拍他的肩膀,“要對你自己有點信心,相信我,你對她是特别的。”
“我嗎?”
“是的,不要考慮太多了,”張佳樂就是過于心思細膩,而顯得有些多愁善感,他總是會胡亂的瞎想,自己被自己想象中的情景所吓到,“去試試看。”
“報告!”沈溪溪在門口猛的站直,稍微平複下來劇烈的喘息聲,就開始朝着冥想中韓文清的黑臉發起進攻。
換做是一般情況,她恨不得把這個黑面老虎繞着道走。
可是現在是特殊情況,即使再怎麼腳下發虛,站不穩,小姑娘還是鼓起全身的勇氣,哪怕是打斷開會事項也要大聲的說,“我有很要緊的事。”
“進。”
一屋子人全在看她,有詫異的眼神,有好奇的,也無所謂的。
張新傑還在暗地裡慶幸,憑借着韓文清的脾氣,那是連個老闆都指着鼻子,說出去的人,這小姑娘沒頭沒腦正好撞他槍口上,那肯定會被打成落了七零八落的羽毛的可憐鳥,好在韓文清利落的将正事說完了,他剛準備宣布散會呢。
“什麼事?”韓文清眼皮也沒擡。
黃少天也閉上了嘴巴端詳着,僅僅是幾天的功夫,沈溪溪外表給人的感覺好像就像烤紅薯時一不小心火候過大了,把外表搞得烏漆抹黑的,但是拿手一搓又很白的那種。
“和韓隊請假。”
“理由呢?”
“段段,呃,”沈溪溪想起來他們不一定知道段段是誰,立刻改口。“我姐妹被車撞了,剛做完手術出來,聽說是骨折,我想去B市看一下她。”
“沒有其他人看她嗎?”
不知道韓文清為什麼這麼問,小姑娘老老實實的回答:“父母做生意在國外呢,周圍也沒有很多朋友,她是我閨蜜,我就想去看看。”
“不能請個護工嗎?”
“可是沒有人看她哎!”她覺得韓文清可能是認為她一去就不回來了,連忙表态,“我就去一天!”
“三天後的最終考試。”
“就一天!我也和其他小隊裡面的人說好了,不耽誤訓練的。”
“那麼我問你,如果在職業比賽上出現了這種事,你會怎麼做,奮不顧身的去看她?”
“打好比賽再說啊!”一個是職業道德,這個是必須遵守的,一個是集訓營發生的事,她并不覺得兩者的嚴重性可以放到一個層面上來講,“再說了,比賽場地選手使用手機是絕對禁止的,大家肯定都是打完了之後才收到的消息。”
韓文清定定地看過來,墨色眼睛裡沒有什麼情緒波動。
“雖然我不想在這麼多人的場合下問你,”他環顧四周,“都是熟人。”
“你們,”沈溪溪道,“總是有人對我的态度旁敲側擊,難道說初心這個問題真的很重要嗎?”
“非常重要。”他回,“這是我們能不能接納你進入圈子的關鍵。”
“我不明白。”小姑娘冷靜極了,“你們把我對榮耀的态度來作為考察我的一項标準,是吧。”
“其中有一些人認為我不夠熱愛,我不夠純粹,我确實這麼來說,比起你們這些大神選手,我的确做不到像你們這麼十年如一日地喜愛榮耀。”
“這也是我敬佩你們的原因之一,如果說你們非要把是否熱忱作為……”
“好了,”蘇沐秋突然打斷,“你去吧。”
“我不會給你簽字。”
“嗯,所以說,你去吧,你不是很擔心朋友的狀況嗎,飛機票買了嗎?”
“買了。”
“我之前給你整理過一個小的背包,背起來就能走,裡面有身份證什麼的必要物品,就應該放在你的宿舍裡面,”他自顧自道,“沒有簽字也無所謂。”
“在事情沒有結束之前,我不會放她出去的!”韓文清強調。
“韓文清,沒有必要。”蘇沐秋冷漠地盯着他,“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有這麼大的敵意,你做出來的假設完全是虛構的。”
“你看你們,搞的什麼事嘛,霸圖是個俱樂部,霸圖又不是什麼強制把人鎖進去不放出來的地方,老韓你啊,是不是管人管上瘾了?”葉修跟着幫腔。
“我倒是想說點什麼,”喻文州輕輕問,“韓隊提出來的東西我也想知道,”
“正好你解決了我内心中的疑惑,”他用一種輕柔的語調,“處理這件事情的關鍵問題在于,究竟是理性占據上風還是感性占據上風?”
王傑希一聲不吭,他站起來,站到喻文州身邊。
“我的态度。換做我是你,我不會這個時候去看你朋友,明明沒有什麼大傷的,不是嗎?”
王傑希選擇理性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他本身就是一個理性主義至上者,為了微草的勝利,連自身的打法,感情都不要,放眼全聯盟,沒有人敢說能做到王傑希這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