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在野有那麼一秒鐘懷疑他真的掌控過嗎?
“哥哥。”他望着奚越,眼睛瞪得很大很大,“你是不是害怕和我一起吃飯,我會耍賴不AA啊?”
“可是我不用你付的,我想請你,我想給你花錢。”
眼看着ABC男孩的眼淚又要說來就來,奚越趕緊解釋道:“我最近都自己做飯吃,不想吃白人飯了。”
“真的?”蔣在野吸了吸鼻子,狐疑道。
“真的。”奚越煞有介事地說,“想家鄉菜了,所以自己做飯吃。”
“别哭,Zane,也許今天有你的粉絲會來拍照。”
蔣在野這才把眼淚憋回去。
他在粉絲面前有偶像包袱,很符合标準的美高男排,總是酷酷帥帥的,不媚粉。偶爾也會很暖心,就這樣他的粉絲都叫他sweetie叫他甜心。
奚越偶爾會覺得,蔣在野的甜心也不是那麼虛浮。應該是他的性格底色之一。
總之,哄好了他沒哭。奚越松了口氣。
他當然不能承認他就是擔心蔣在野沒有AA的自覺。
為此,還陪蔣在野去河濱公園吃早餐——去皇後區蔣在野的母校正常來說不走這條路的。蔣在野非要繞路去那裡吃。
奚越完全無所謂。就像他懶得問蔣在野,為什麼回母校的校隊當陪練也要他這個中文家教陪着。
這是奚越第二次來蔣在野的高中,剛走進體育館,奚越的眉頭就狠狠一皺,站着不動了。
蔣在野哈哈大笑,他知道是什麼原因。
他把奚越拉到角落,從兜裡掏出一盒口香糖遞給奚越。
“我不喜歡吃。”奚越偏過頭去,不接。
“香精可以欺騙你的鼻子。”蔣在野一連拆了兩片,他低頭,輕聲誘惑突然變得嬌氣的青年,“相信我。孩子們還在熱身,等一會兒動起來你會更難受的。”
奚越睫毛顫了顫,垂着眼睛認真思考。
不喜歡的食物他從來都是堅定拒絕的,可是眼下也沒有别的辦法了。
“好。”他輕聲道。
幾乎是他答應的下一秒,能單手穩穩抓起排球的大手就捧住了他的臉,過分高大的美高男排捏着兩片口香糖抵到他唇邊。奚越眉毛抗拒地擰着,卻還是乖乖把兩片口香糖吃了進去。
這個牌子的口香糖有爆珠——其實就是香精。奚越緩慢地咀嚼,草莓甜蜜的香味充盈他的鼻腔,他好受多了。
連表情都舒展了一點。
再擡眼,他發現蔣在野仍在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眼神過于直白,如有實質。他的拇指在很慢很慢地揉奚越下巴尖細的骨頭。
“A kiss?”
“No.”
蔣在野溫順地退開,把青年從自己臂彎狹小的空間裡放出來。
兩人一前一後,繼續往裡面走。
奚越簡直要窒息了。和上次的友誼賽完全不一樣,這次選拔賽不對外公開,場上是剛剛進入青春期衛生習慣堪憂的青少年們,白色皮膚和黑色皮膚對半開;觀衆席上是他們的家長。
正值盛夏,體育館裡冷氣開得足,這意味着,空氣流通的速度非常快。奚越在門口就受不了了,他跟在蔣在野身後,慢吞吞地走到通道口,感覺口香糖也沒那麼管用。
啊……不然少上一天班?
他扯了扯蔣在野的衣服,問他:“你的粉絲們呢?”
他好想念那些能救命的香水味。
美利堅,号稱真理自由的國度,奚越于今天,體育生含量超标的體育館裡第一次想喊救命。
蔣在野假裝沒聽懂奚越的退縮。
他反握住青年的手腕,拉着他進入主場館,領他一路走到教練席。蔣在野和教練交談了幾句,在教練投射過來暧昧的視線的時候,突然卡着奚越的腋下,把他抱到巨大的工業風扇旁邊的台子上坐着。
然後把明明是夏天也堅持穿着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奚越身上。
“小奚老師乖乖的,我一會兒過來領你。”
他在奚越擡頭愣愣望着他的臉頰上留下一個吻。
在奚越反應過來,說“No kissing”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