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變熱,棣棠市即将迎來新年後第一個小長假。
因為沉浸在放假的喜悅中,多數人的精神力趨于穩定,腦域科的病人會減少。但有些人無論放不放假都不影響心情,仍然會準時準點的出現在疏導室内。
休息多日的孟安見到上班後的第一位病人,查看蘇甜最近的疏導記錄。
“毆打疏導師,認真的?”
蘇甜人如其名,露出甜甜的微笑,完全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是啊,誰讓他的嘴巴不幹淨。哎呀,就給了兩巴掌,是那個醫生誇大其詞。”
看記錄上西臨醫院的名字,都不用猜嘴巴不幹淨的醫生是哪個。她沒說什麼,直接開始今天的治療。
然而治療開始,蘇甜卻比往常安靜,看着那隻被疏導師握過的手想得入神。
她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孟醫生,你今天的精神力有點冰,夏天的話剛剛好。”
看似無意的話一下命中要害,孟醫生趕緊打開通風。可她每天都會處理掉羅彥的精神力,到底是哪裡出現問題。
孟安窘迫地讓人工智能再次清理自身的精神力殘留,擔心這點變化影響疏導,“有不舒服的感覺嗎?”
“沒有,”蘇甜頓住,直勾勾地盯着醫生看,“倒是醫生你,說是羅彥的疏導師,但有點暧昧呢。所以到底哪個傳聞是真的呢?”
“你應該沒聽過吧,有人說你是羅家的恩人,有人說孟志遠用你保公司,還有人說,有人威脅你,而羅總在保你。孟醫生會以什麼身份參加宴會呢,好難猜啊~”
“······”
原來就算不在那個圈子也可以成為圈裡人的八卦對象,孟安無奈地接受現實,不覺有哪個傳言是錯的。如果把所有傳言穿起來,這就是她這段時間的經曆。
至于今晚的宴會,今天的晚宴沒有商業性,就是單純為年輕人舉辦的宴會。
聽孔雪說羅彥以前因為随時随地會睡着,不會在公共場合露面,少有人見過現在的樣子。如今坐了十幾年輪椅的總裁恢複健康,在這樣的宴會上亮相的确不錯,但需要一名女伴。
女伴啊。
孟安心不在焉地想着準備禮服的事情,沒有聽見蘇甜的話。她回神道:“你剛說什麼?”
蘇甜不在意地重複:“我說,如果是我誤會了孟醫生和羅彥的關系的話,我有個表哥想介紹給你。雖然有點舍不得,但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們可以在宴會上見一面。他叫楊唯先,最近從豐元過來,準備在這住段時間。”
當“楊唯先”三個字從蘇甜嘴裡出來,感覺周圍全是眼線,雞皮疙瘩遍布全身。孟安果斷拒絕,“沒有誤會,就是你想的關系。”
“啊?”
華燈初上,酒店外放眼望去全是豪車與頂配飛行器。孟安挽住男伴的手臂,腦海裡全是蘇甜的那聲“啊”。
她知道騙人不對,但承認沒有關系真的很可怕。
她深呼吸,挺起胸膛,莊嚴得像是去赴死。低矮的高跟鞋與地面接觸,發出聲響;裙擺微動,上面的碎鑽在閃爍;頭發盤起,露出光潔的脖頸,昂貴的寶石努力襯托女主人。男伴配合她的腳步,在衆人的注視下步入宴會廳。
羅彥用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低語:“放松些,太嚴肅了。”
“我是做好逃跑的準備來的,怎麼可能不緊張。”孟安悄悄查看四周,在人權中尋找某個身影。與其說想看見,不如說沒看見最好。
酒店最大的宴會廳此刻已經很熱鬧,看樣子是到的差不多了。他們基本聚在一起,比起桌上的食物,更喜歡聊天。
她仔細地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見暫時安全便開始放松。
看見孩子過來的羅知行朝這邊走來,向身邊的人介紹:“這是我的兒子羅彥,這是來自藍海的康特先生。這位是我兒子的,未來的未婚妻,孟安。”
介紹孟安時,羅知行微微停頓,還是決定以這樣的身份介紹。實屬冒昧,但這樣的情況,親密些的關系更加安全。
他示意她安心,繼續說:“剛确定關系,兩人的感情還不大穩定。”
來自外星球的友人笑道:“你們的傳統與我們相似,自由戀愛,可以理解。聽聞孟小姐還是羅公子的主治醫生,能将疑難雜症治好,真是年輕有為。相信我們的合作會更加穩固。請容我将空間留給年輕人,我們到那邊聊。”
和藹的模樣,俏皮的微表情。孟安目送康特先生離開,不禁提問:“今晚不是不談生意嗎?”
“康特先生好奇藍星的文化,今晚屬于特别訪客。”羅彥将挂在胳膊上的披肩取下,為女伴披上,“我帶你去找我媽,她那邊熱鬧還安全。有事光腦聯系,側面菱形按鍵按兩次能直接快速聯系我。不要去人少的地方,楊唯先馬上就到。”
他認真提醒,将早已準備好的戒指戴在她的左手中指。他沒指望用它代表什麼,隻要求它在宴會結束前都在“伴侶”身上。
他牽住孟安的手,需要緊張的角色在此時颠倒。
這些天即使沒有明說,大家也默契地在查楊唯先,查兩人之間的關系,之前到底發生過什麼。隻是對方很謹慎,留下的痕迹并不多。
一份出警記錄,一篇腦域與心理疾病的論文,一點關于當年畢業生畢業要求的說明。所有的東西都與孟安關系極大,幾乎看不見對方的影子。可越是如此,越是說明對方的危險,
他無法切身體會到她的害怕,卻清楚和灰色産業鍊沾邊的人的德性。
和朋友們聊天的蕭榕枝看見兒子帶人過來,笑吟吟地把人帶到人群中。都是野炊時見過的長輩,就是眼下個個珠光寶氣,和為一桌麻将吵起來的人看起來不像是同個人格。
孟安更加習慣這樣的環境,禮貌地打招呼:“阿姨們好,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都瘦了,羅彥真是的,到底會不會養人啊。”李母心疼地捏捏孟安胳膊上的肉,眼底全是嫌棄。
或許這就是常年走動的關系,沒有人對羅彥有濾鏡。
周阿姨直接揭老底,“飯不會做,綠植也不會養,和那幫老男人一樣就知道撒鈔票,一點關愛都沒有,胖得起來才怪。等他身體好了,搬到别墅去住,榕枝會疼人,手裡還有個研究所,保準讓你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