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歆對浪漫的事向來有些過敏,尤其是那些鋪張的,都覺得俗氣,但唯獨這個網友的一些小心思,很對胃口。
她沒打算許願,隻是想吹一吹而已。
對着小指指腹吹了一下,得,眼睫毛掉進了她的法式水晶甲裡。
她“噗”地一聲笑出來了,拿出了手機,打開了聯系人叫“景頁”的對話框,沒有發文字,故意發了條語音過去。
“眼睫毛吹進了指甲裡,還好沒許願,可能會事與願違。”
一張不露臉的照片,配一句許願并不成功的話,真是“遺憾”到一起去了。
發出去後,她沒有再看手機,開車出了地庫,将墨鏡架在鼻梁上,感受被染上了“底片色”的世界,本就細白的肌膚在墨鏡的襯托下更加白嫩,整張臉上隻能看到她磚紅色的唇。
租的公寓臨江,南北通的兩室一廳,主卧和客廳朝南,北邊的小房間被甘歆做成了書房,樓層挺高,在23層。就是樓有些老舊了,屋子裡房東倒是重新修繕了一番,連隔斷都換成了玻璃,很敞亮,陽光燦爛的日子裡,總是能看見波光粼粼的江面。
唯獨有一點不好,停車太麻煩,每次下班回來車位早早都被占了,她實在不想跟着保安的指揮停在犄角旮旯裡,甯可花了點錢,在旁邊的學校裡托朋友長租了一個車位,再過個馬路回家。
“回來了啊。”
保安大叔探出個腦袋,對着甘歆笑眯眯的打招呼。
“大哥好啊,回來了,還沒下班啊?”
日常和保安聊上兩句,是甘歆特意為之。她雖是本地人,但父母都住在市郊,上班不方便,還是自己在外頭租了房子,偶爾周末會回去。
剛剛保安回的話甘歆沒聽清,笑笑就走出了校門,沒過馬路,拐了個彎到了一家冷鮮超市,今天晚飯還沒着落呢,她不愛點外賣,即使沒時間,也盡量去便利店買個三明治吃,更多的是自己做。
一盒蝦仁,一袋蘆筍,一條魚,猶豫再三還是拿了一包薯條,結賬的時候心裡都是雀躍的,連嘴角都忍不住擡了擡,像一隻假裝沒幹壞事的貓。
出了超市,就碰到了她租車位托關系的人,她的高中同桌梁越,戴着副眼鏡,斯斯文文的,對着誰都和顔悅色,有時候她都懷疑,他這個性格,能不能拿捏這群初中生。
“下班了啊,阿歆。”梁越手裡拿着兩個塑料袋,顯然也是剛買好了東西。
“嗯,下班了,梁老師今天也自己做飯嗎?”甘歆笑着對他也擡了擡自己手裡的東西。
梁越點了點頭,又有些腼腆,連看甘歆都有些回避,“嗯是,我還要去接一下孩子,那我、我先走了。”
“好,下次見。”
看着梁越離開的背影,甘歆有些感慨,他也不容易,老婆早年生了孩子後就跟人跑了,離婚鬧得沸沸揚揚的,連平時不在同學群裡聊天的甘歆都聽說了,最後他一個人撫養孩子,挺可憐的。
她輕輕歎了口氣,轉過身搖了搖頭,幸好自己三十多年來堅持不婚,雖然也熬跑了一兩個前男友,但她不覺得可惜,畢竟他們各有各讓她無法忍受的缺點,談戀愛隔三差五見個面還能當看不見,真結婚了,保不齊會憋屈,她一點憋屈都不想受。
這兩年是戀愛都不想談了,費時間、費精力,有的時候還得配合着演,實在是累,索性那些暧昧的、追求的都一刀切,還自己一個清淨。
回到家後換了家居服,将隐形眼鏡拿了下來扔掉,換上了茶色樹脂邊框的眼鏡,她就去廚房忙活了。煎了個蘆筍炒了個蝦仁,又給自己做了一鍋魚湯,最後把薯條放進了空氣炸鍋裡。
喝完一碗魚湯,薯條的香氣溢到了客廳,甘歆覺得人生真是幸福。
叮叮——
手機響了。
她在空氣炸鍋和在沙發上的手機之間猶豫了一下,還是先去看了眼手機,是景頁發來的信息,依舊是文字。
“到家了嗎,我好想你。”
甘歆皺了皺眉,把手機放下了,剛往廚房挪了兩步,又走了回來,拿起手機去了洗手間。
再不想戀愛的人,也會被激素支配,短短的這八個字,就已經讓她起了旖旎,她認真洗了個手,又脫了衣服褲子簡單沖了個澡,身上的水汽還沒完全消失,裹了個浴巾就出來了,特意沒穿鞋,赤足踏在地闆上,雪白瑩潤的腳趾前端是烈焰紅。
走進卧室,她背對着床,整個人向後倒去,床墊綿軟,凹了一下又将她托了起來,浴巾在抻拉過後松開了。
還沒到立夏,她卻覺得有些熱。
她和景頁從未見過,隻在網上聊天,嚴格來說,算不得網戀,隻是會分享一些日常,以及——互相勾引。
景頁從不和她說話,兩人從天南地北聊到人生哲學,也會給她發各種各樣的照片,高山、雲海、城市的最後一縷光,還有他沒有臉的自拍照,白襯衣、衛衣、薄毛衣……
他身材好得不像話,寬肩窄腰、腿也很長,連腳都顯得性感。偶爾也會和她無聲視頻,但隻是單方面的。
甘歆從未給他看過自己,連頭發絲都沒發過,隻憑一張嘴、一副可甜可禦的好嗓子,就能讓景頁打出激烈的文字來。
最初甘歆是在一個大家一起看線上電影的群裡被景頁加了好友的,申請理由是——“您剛剛的麥沒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