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丈怎麼說的?”伊爾夫那有些急切。
她的身份是皇上的宮妃,但皇上與皇後伉俪情深,她除了第一夜被皇帝殺死外,連皇帝的面都沒見過。
可以說,她目前是脫離劇情最遠的人。
“方丈說,三月後的月圓之夜便是她的死期。”
——
“為什麼,為什麼姜竹君非要生下這個孩子呢?”江阮言盤坐在地上,喃喃自語,“她身為姜府唯一的小姐,又有皇後做姑姑,為什麼非得生個來路不明的孩子呢?”
華山富撇了撇嘴:“或許是因為愛情?你們女人不是最講究什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麼?說不定人家姜小姐就樂意為情郎留個血脈呢?”
伊爾夫那嗤笑一聲:“要不然說你們男人庸俗,腦子裡就那點情情愛愛。都恐怖副本了,姜小姐必然有自己的盤算,還真當人家是戀愛腦了?”
“這其中必然有特殊的原因,而且,這個原因一定是通關的關鍵。”江阮言肯定。
“但我們要怎樣找到這個原因呢?”
她思索着,忽然靈光一閃。
皇宮,姜府,寺廟,鬧市……
她們這些玩家剛好遍布這些地方。
所以,有沒有可能,這個副本考驗的也是玩家之間的信任與交流呢?
想到這,她擡頭,撞上其餘人的目光,皆是笃定。
“大家,都說出自己的發現吧。”赫伯特揉了揉頭發,有些煩躁,“都這個時候了,相信大家也不是傻子,還藏着掖着對自己又有什麼好處呢?”
他最讨厭動腦子。
“最好,揀關鍵的說。”
海裡斯面色嚴峻,他看了看莫名暗下來的天色,心裡湧起一抹不好的預感。
這是他追随的神靈在提醒他。
要變天了。
伊爾夫那率先開口:“皇上對皇後的病情格外緊張,連藥也從不假手于人。”
“姜老爺好像有間密室,每逢雨天,他都會去書房,一待就是一天,且不許有人靠近。”赫伯特猶豫道,“我附身的那個侍衛就是因有要事禀報,那天靠近了書房而被姜老爺下令殺死的。”
“那要事還是姜小姐的病情加重,須得姜老爺進宮請太醫來才行。”
海裡斯此時也收起了玩味:“太子對姜竹君的病不意外,但知道她懷孕後卻臉色大變。”
“準太子妃懷孕了,孩子還不是他的,他當然生氣咯。”有玩家接話。
江阮言搖頭:“不像是因為這個理由。”
海裡斯意外地看了江阮言一眼,這個新人出乎意料的敏銳。
他肯定了江阮言的說法:“與其說太子生氣,倒不如說他更多的其實是悲怆。”
“至于悲怆什麼……”
海裡斯停頓了一下。
“他想挽回姜竹君的命。”
這倒是與江阮言先前所言對應上了。
正是因為想救姜竹君,太子才會帶着皇上不許别人接手的藥擅自出宮找她,才會在姜竹君拒絕後幾欲流淚。
但是,他怎麼知道姜竹君懷孕了就一定會死的呢?
怪胎真的是狐胎嗎?
直到最後一個人說完,江阮言也依舊沒有找到這些問題的答案。
夜幕卻降臨了。
“今天的天怎麼黑得這麼快?”
有玩家嘟囔着,生起了火堆。
“嘩——嘩——嘩——”
忽然一陣狂風大作,直吹的牆灰飄散,才生起的火堆“啪”的一聲,滅了。
黑暗中,牆體内伸出九條尾巴,将九人松松卷起。
江阮言還未來得及發出聲音,便被拖入了黑色的漩渦之中。
“狐”,終于出現了。
——
“唰——”
江阮言猛的睜開眼。
周圍喧嚷一片,叫賣聲、孩提聲、腳步聲不絕于耳,人人皆着長袍,言語古樸。
“哎,你聽說了嗎?皇後重病,聽說都快不行了,姜大小姐都進宮侍疾了呢!”
“真的假的?偏偏是這個時候。
今天不是姜夫人的忌日麼?誰不知道姜府早就放出風聲來,姜大小姐要親自去為母親點一盞長明燈?
怕不是姑嫂兩個生前關系不好才特意整的這一出?”
不遠處,兩個婦人嚼着皇家的舌根,吃吃發笑。
江阮言縮在牆角處聽着婦人的話語,陷入沉思。
她這是回到了荷香還沒有被姜竹君帶回府的時間段了?
為了劇情的順利進展,她是不是該找機會“偶遇”姜竹君,然後順理成章進行姜府的劇情?
她該怎麼辦。
怎麼辦。
長明燈!寺廟!
對了,上次的夢裡,姜竹君提過是從寺廟把荷香帶回府的。
她可以去寺廟!
可是,問題又來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路徑。
江阮言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服飾。
尤為樸素的米色袍子,布料被漿洗得發白,看得出家境不好。
再結合她現在的年齡,應是六歲左右的樣子。
她轉了轉眼珠,往一個粥攤走去。
攤位後面站着的是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太太。
此時時間不過早晨六七點鐘,這位老太太的攤位卻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可見必是位心地良善之人。
她站在攤前,踮腳去看。
盧老太太雖年紀大,眼神不好,但這麼個孩子站在她前面她還是瞧得見的。
“小姑娘,你也是來吃粥的?”盧老太太笑眯眯地拉過江阮言,“你家大人呢?”
可憐見的,手上還有繭子,衣服都快打上補丁了,要不是臉蛋是白白淨淨的,盧老太太都要以為是乞兒了。
江阮言擠出幾滴淚,可憐巴巴道:“奶奶,你知道,最好最好的佛祖在哪嗎?我想給我爹爹供一盞長明燈。”
盧老太太摸了摸江阮言的臉,眼眶都紅了:“好孩子。”
年紀大的人本就多愁善感,何況江阮言還是打着孝道的幌子。
她給江阮言盛了一碗粥:“吃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