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竹君隻覺得面前的女孩子見之面善,仔細瞧瞧又面熟的很。
她很快寫好紙條,放入燈芯中點燃,又是雙手合十,俯身一拜。
而後起身,等江阮言放入紙條後,忍不住開口:
“這位妹妹,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家境貧寒,父亡母去,不曾見過小姐。”
姜竹君欲言。
無塵方丈此時轉了轉手心佛珠:“未曾見面卻很是眼熟,想來是二位施主有緣。”
姜竹君笑了:“必是如此。”
她轉身對江阮言道:“不知妹妹家中還有什麼人在?”
江阮言搖了搖頭:“隻身一人,家裡,已無人在。”
姜竹君有些觸動。
自母親去世後,父親再不似從前那般疼愛她,隻是未曾苛待她的吃穿用度,平日也見不到父親幾日。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抛卻家世,她這樣,與家中無人也所差無幾了罷。
“那你可願入我姜府?”姜竹君詢問,“往後伴我身側。”
“我姜府家業尚可,必不會讓你颠沛流離。”
“小姐垂憐,自是願意。”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江阮言沒有注意到的是,她的身後,吳聞湘的嘴角也在輕輕上揚。
——
再次站在萬佛寺的牌匾下,已經是正午時分。
江阮言亦步亦趨地跟在姜竹君身側,沖褚嶼溫輕輕點頭。
褚嶼溫神情複雜,他快步走過去,遞給江阮言一個小布袋,荷葉般的色澤,散發着江阮言熟悉的檀木味。
“有緣再見。”
“有緣再見。”
告别後,江阮言便這樣坐上了前往姜府的馬車。
不管前方是否有着龍潭虎穴,她總是要闖一闖的。
——
“小姐可回來了?”
姜府大廳,姜懷璟撇了撇茶沫,輕啜一口。
今年莊子上送來的茶有些陳啊。
“回老爺,小姐已經回府,身邊還跟着個丫頭,聽下面的人說,年紀和小姐差不多,小姐看上去很是中意。”
管家彎腰回複。
“你是說,她從無塵那帶了個丫頭回來?”
“是”。
——
“我不同意,趕緊把那丫頭送回去。”
江阮言剛剛換上姜竹君為她挑選的衣裙,姜老爺的聲音就從院子裡傳了過來。
“爹!”姜竹君不肯,“女兒就要她!”
姜懷璟闆着臉,看不到一絲笑意:
“這成何體統!外面的人要是知道我姜府的大小姐撿了個來路不明的丫頭跟在身邊,還以為我姜府沒人了呢!”
姜竹君辯駁:“無塵方丈都說了我們是有緣人。”
“哼,無塵?”
姜懷璟冷哼一聲,“那就更不成了,為父早就說過,那無塵就是個冠冕堂皇的小人!”
“欸,老爺,慎言慎言啊。”
老管家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連忙制止,“無塵方丈現在頗得聖上器重,可說不得啊。”
“哼。不行就是不行。”
姜懷璟拍闆,“來人,把人從小姐房中拖出來,找個靠譜的婆子送回萬佛寺!”
見江阮言馬上就要被拖走,姜竹君直直一跪:
“父親,女兒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求過您什麼,這次女兒求您,把荷香給女兒留下吧。父親。女兒求您了。”
語畢,她沖姜老爺磕了一個頭。
“荷香。”姜懷璟冷不丁發問,“這是你給她取的名字?”
“正是女兒所取。”
“罷了罷了,你若執意如此,留下便留下吧。”姜懷璟歎氣,示意婆子松開江阮言,“既然是丫鬟,隻不要偏疼她一人便是了。”
說完,便背手離去,隻留下一句“她曾也最喜歡荷花香。”被風吹散入江阮言耳畔。
眼瞅着峰回路轉,柳暗花明。
江阮言将那句話藏入心底,奔過去,把姜竹君扶起來:“小姐,你沒事吧?”
姜竹君笑容真摯濃烈:“荷香!你可以留下來了!”
“荷香多謝小姐。”
江阮言看着姜竹君這樣的笑容,忽然明白真正的荷香為什麼甯願自己去死也要保護她了。
或許,她是想守住這樣的笑容吧。
——
月上枝頭,夜色靜谧。
吹滅了屋内的紅燭,江阮言給姜竹君掖了掖被子,轉身出了屋子。
借着清朗的銀色月光,她打開了白日裡褚嶼溫塞進她手裡的小布袋。
裡面裝着三張符紙并一張紙條。
紙條上字迹匆匆,看得出執筆者的倉促。
白紙黑字道:“萬事小心,姜府危險,不出意外,八日後見。”
八日後見?
姜府危險她知道,可是這八日後見又是從何而來?
再說這意外?
八日内又會有什麼意外發生呢?
江阮言滿頭霧水,卻又不得不面對,隻希望自己可以小心小心再小心吧。
“荷香!”
是姜竹君在喚她。
江阮言連忙藏好布袋,重新點燃紅燭,順便将紙條燒掉。
她蹲坐在姜竹君窗前,耐心道:“怎麼了小姐?”
姜竹君從被子裡拿出手,輕輕攥住江阮言的手:“荷香,今晚,你就睡在我這裡好不好?”
白皙細膩的手心沁着涔涔汗意。
饒是江阮言不是她們這個朝代之人,也知道這樣不合規矩。
“荷香~”姜竹君面露哀求,“自從母親去後,再也沒有人陪着我入睡了。
”
“那……好吧。”江阮言拗不過姜竹君,隻得吹了蠟燭,脫掉鞋襪,躺在了她的身側。
“這樣可行?”
“謝謝你呀,荷香。”姜竹君的聲音漸漸變小,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在江阮言也睡着的那一刻,她的腦海裡響起了久違的電子音:
“恭喜玩家11111111号激活支線任務——‘她’,請探尋藏在姜府書房的秘密。”
“玩家11111111号是否選擇接取?”
“倒計時十秒:十,九,八,七……”
“恭喜玩家成功接取支線任務,當前進度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