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自己住宿的偏院,才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宋懷宴蒙頭鑽進被子裡,身躺在床上,心中卻依舊難以平靜。
若是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她再也不會今夜出門去沈裘的院子裡搜查了,再也不會轉身進入那個房間。
她閉上眼睛,腦海中卻浮現出沈裘沐浴的畫面。那俊美的臉龐、白皙的肌膚、修長的手指……宋懷宴拼命地想把沈裘趕出自己的腦海,又浮現出沈裘遊街那日,清冷的狀元郎坐在駿馬上的姿态。
宋懷宴翻來覆去橫豎都睡不着,在月亮即将落下,天開始微微亮的時候才勉強入睡。
夢境中,沈裘的身影悄然浮現,如玉般精緻的翩翩公子身穿一襲水藍色長衫,整個人似仙人一般奪目,眉眼之間都是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漠,又在看到宋懷宴之時,深邃的眸子裡閃爍着一絲柔弱。
宋懷宴在這溫柔的眼眸中失了神,回過神來隻覺得莫名的心亂,想沉溺在這一抹墨色的溫情之中。
眼前的沈裘一步步向宋懷宴走來,她有些慌亂地想逃離,就像夜晚在屏風後邊一般,又是絲毫的動彈不得,隻能看着眼前的少年越走越近。
下一秒,宋懷宴猛地從睡夢之中驚醒,臉頰泛着微微的紅暈,她坐起身來,努力平複自己怦怦跳動的心髒,沈裘的身影一直萦繞在她的心頭,遲遲不肯散去。
一時之間,宋懷宴有點不知如何面對沈裘了。
在此夜之前,沈裘對宋懷宴而言就是一個毫不相識的首輔大人,她帶着心中對沈裘的懷疑去接近她,而沈裘卻不似傳播那般可怖與不近人情。
宋懷宴輕輕搖搖頭,努力把腦海裡雜亂的想法搖出腦袋,更想把腦子裡那一個揮之不去的身影掃出去。
現在隻能期待這幾日與沈裘不要碰見,自己還沒有想好要如何去對待他。
自己也想不明白他究竟是一個可疑的殺父仇人還是一個心懷善意的公子呢?
宋懷宴的眼眸中浮現出迷茫的神色,長長的睫毛輕輕垂下,遮住眸子裡複雜的神色。
想不清楚。
宋懷宴目前能做的隻能是在房間裡把自己的身體先養好了。
昨夜那出去的一趟,估計是受了涼風,如今腦袋又開始有點暈乎乎了。
一連幾日,沈裘這個人仿佛消失在宋懷宴眼前,要不是自己還住在沈裘,都有點懷疑自己這幾日的遭遇都成了一場夢。
雲錦從墨硯口中探知,沈裘是在忙于公務,每日在深夜還在處理朝廷的政務。
墨硯也心疼自家的大人,大人總是以繁忙為借口,不好好吃飯。
但也無可奈何。
宋懷宴知道了之後,想着正好不用與沈裘碰面,又有點低落地看着那扇禁閉的院門,心裡莫名有點空蕩蕩的。
春日的陽光溫柔地灑在院子裡,滋養着每一寸的生機盎然的小草,黃燦燦的光輝與斑駁的樹影交織在一起,落下的陰影灑在宋懷宴白淨的小臉上。
她躺在院子裡藤椅上,悠悠地曬着太陽,随着她輕微的晃動,藤椅發出吱吱的細微聲音。
宋懷宴悠揚地将蒲扇放在自己的臉上,遮擋明媚的光芒,享受着時不時的微風吹拂着烏黑的長發,又開始有點迷迷糊糊地犯困。
院門外面傳來侍女叽叽喳喳讨論的事情。
“你知道嗎?就是前兩年科舉奪魁的雲公子。”
另一個侍女湊過來小聲讨論。
“就是那個與宋将軍嫡女訂婚的雲公子嗎?”
“對對對,就是那個。”
一聽到有八卦,宋懷宴的睡意立馬就沒了,拿開臉上的蒲扇,眨巴了一下眼睛,感覺意識清醒了一些,豎起耳朵優哉遊哉地聽八卦。
雲公子?她那個未婚夫?
也幸好她的聽力天賦異禀,她在聽八卦這件事情上,那可是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兩人的聲音清醒的傳入宋懷宴的耳朵中。
“聽說雲公子昨日進宮了,向皇上求情要取消與将軍府宋小姐的婚事呢。”一個侍女壓低了聲音說道。
宋懷宴刹那間睡意全無,猛地坐起身,好家夥,吃瓜吃到自己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