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陽光透過木質精緻雕花的木窗,帶着溫暖的光芒照射在窗邊的那一棵生長旺盛的蘭花上,它的葉片修長而翠綠,散發着優雅而溫潤的光澤,今日卻莫名有點恹恹的,低垂着腦袋擡不起頭。
偏房内的兩人大眼對小眼,宋懷宴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的雲錦,慢慢消化着她剛剛說出如晴天霹靂的消息,不确定地再問了一遍。
“你是說,我中毒了?隻有兩年的壽命了?”
雲錦有些害怕地點了點頭,腦海裡開始回憶那夜的場景,心中隐隐有點害怕,怕小姐責怪她并沒有第一時間告訴她,立馬誠懇地跪在宋懷宴面前。
“小姐,那日您突然暈倒後,沈大人将帶回了府上,急急忙忙去宮中請了禦醫來出診。”
“禦醫大人說您中了奇毒,他無辦法醫治,隻能臨時給您壓制兩年的時候,這兩年中您不會有任何的不适,但兩年後若是沒有找到解藥就……”
跪在地上的雲錦面色有點驚恐,她也特别害怕這一個結果,小姐對她來說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她甯願用自己的命去換小姐的命。
宋懷宴隻覺得自己的頭隐隐作痛,上一秒自己還沉浸在尋找殺父仇人的困難中,與沈裘這個心思深不見底首輔大人左右周旋,下一秒雲錦又告訴自己,你隻有兩年的壽命了?
他們宋家到底是做了啥任性泯滅的事情,有人這麼恨他們一家,一連接着幾次下手都是下得死手。
父親的死仍舊是一團昏暗的深不見底的謎團,讓人一頭霧水,最初讓她懷疑的沈裘,如今也沒有找到直接的證據。
反觀自己因為迫切地想要接近沈裘,自己卻落下了一個隻有兩年性命的結局,宋懷宴有些懊悔地搖了搖頭,早知那日便不那麼沖動了,心中有些失落。
宋懷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緊張得一身冷汗的雲錦,默默又歎了一口氣,這小妮子估計也是被吓得不輕,起身将她扶起來,語氣帶了點安慰繼續詢問。
“雲錦,那日禦醫可說是什麼毒藥?”
“是冰蠶毒。”
宋懷宴黑眸中滿是震驚的神色,冰蠶毒這種毒藥在京城那可是少之又少,知道的人怕都是屈指可數,但是……
宋懷宴轉過身去,臉上顯出幾分深沉的深色,少女孤寂地站立在房間内,窗外明媚的陽光不能溫暖她半分。
冰蠶毒可是胡國的毒藥啊!宋懷宴經常跟着宋将軍在邊疆的戰場上厮殺,才隻是聽說過此毒藥的名字,軍中有許多武功高強的将領就是因為治療不及時死于此毒。
那是她怎麼也想不到的,這種毒藥也會被用在她身上。
它又怎麼會出現在南陵國,刺殺她的刺客是她那狠毒的前未婚夫派來,這雲如之怕不是胡國派來的奸細,才擁有如此狠毒的胡國毒藥。
擇日不如撞日,今晚她就要去會會她那‘親愛的前未婚夫’。
雲錦看着眼前的自家小姐背對着自家,顯然一副不想見到自己的模樣,小臉急得滿臉通紅,連忙為自己辯解。
“小姐,沈大人說讓我不要告訴您,我沒有聽從他的話,想等小姐身體恢複些再跟您說。”
宋懷宴轉身,安撫性地輕輕拍了拍雲錦的肩膀,安慰她道,“我知道,我隻是一時之間有些慌了神。”
“我知道雲錦是從來不會背叛我的。”
沈裘不讓她說?這句話那可就意義豐富了,他是監守自盜想看着她默默等死,還是真懷好意想替她背地裡尋藥。
宋懷宴不想以人性的罪惡去推斷人,但沈裘這個人實在是太難以捉摸了,她如今要每時每刻提醒着自己不要被他外表的絕色的皮囊所迷惑。
……
夜深人靜之時,深黑的夜空中閃爍着幾顆稀疏的星星,皎月在深深的雲層之後窺探着這人間。
宋懷宴早早地熄了房間内的蠟燭,讓人以為偏房的客人已早早睡下,月光透過镂空的間隙,斑駁地灑落在偏房的木質地闆上。
她輕輕推開衣櫃門,從衣櫃中的最底下翻找着雲錦今日買的夜行衣,相較于平日裡普通的衣裳,夜行衣由其獨特的剪裁,更适合夜間幹壞事使用。
夜行衣的顔色是深邃的黑,仿佛能吞噬所有暗夜中的光線。宋懷宴輕快地換上這件夜行衣,褪去自己青絲上繁瑣的裝飾,快速挽了一個簡潔的男子發髻,方便今日夜晚的行動。
她輕輕推開門,頓時感覺自己借助着這黑色的衣裳隐于黑夜之中,漫漫的黑夜成為她最好的保護色,在黑夜中快速前行。
夜晚的京城已經是宵禁的時間,空蕩蕩的街道上并無行人的停留,偶爾有幾位夜巡的侍衛在四處遊走勘察,時不時還打幾個哈欠,有些無精打采的樣子,他們也盼望着早日換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