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紗溫柔地撒在身穿一襲水藍色長裙的宋懷宴身上,輕盈的薄紗随風舞動,像月光下那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面交織着精巧的銀色絲線,點綴了幾分優雅的氣息,墨色如瀑布的長發被巧妙地盤成一個端莊的發髻,整個人有一種大氣的美。
她跟随着引領侍女的步伐來到自己的位置上,一舉一動間吸引着周圍賓客的目光,紛紛側目看着這個眼生的美人,有些好奇這是哪家的姑娘,自己怎從未見過。
上次在賞花宴中見過宋懷宴的賓客,小聲與周圍的親友解答了疑惑。
那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的宋将軍的那久病在床的女兒啊,以前就聽聞小時候是一個美人坯子,可惜啊,身體不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都沒有見過幾回。
宋懷宴舉止從容優雅,在葵葵的打量之下,絲毫沒有一絲的犯怵,将刻在骨子裡的禮儀舉止展現得鄰裡緊張,她随後落座,端莊地坐在椅子上,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周圍的賓客一圈。
大多都是不認識的大臣和他們的家屬,沒有幾個人是熟知的。
她擡眸,她的目光卻穿透了人群,好似在打量周圍的景色一般,不經意地尋找沈裘的身影,目光穿過熙熙攘攘的賓客,定定地落在沈裘的身上,那人位置在高處,最靠近皇上的那一處,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矚目座位。
沈裘的仍舊是一身不染凡塵的白衣,一舉一動間帶着從容的淡然,悠哉遊哉地拿着桌子上的茶杯,有些悠閑的小口抿了抿裡面的茶水,垂眸看着裡面的茶葉随着水汽起起伏伏,下一秒好似感覺到什麼一般,往這個方向望過來。
目光穿過紛紛擾擾的人群,與宋懷宴的視線在空中交會,墨色的眸子中帶上了幾分他自己都難以覺察的眷戀與委屈之色,刹那之間轉瞬即逝,又好似不經意間低頭,繼續喝茶。
就算是如此,宋懷宴還是捕捉到了,他為何會委屈?心跳不免被這一個眼神惹得加快了幾分,又被一旁赤裸裸的眼神吸引了注意力。
對面的周旭堯半倚在身後的木椅上,絲毫不在乎自己浮誇的舉止,嘴角帶着一副漫不經心的笑意,好似那毒蛇幽幽地在那裡盯着你,還時不時地吐出那令人頭皮發麻的蛇信子。
宋懷宴心中一寒,接觸到這樣的目光忍不住地激起一身寒戰。
下一秒便想明白了為何他會如此看自己。
那日自己與他委曲求全,收了他的毒藥,說好了是盟友,要一起對抗沈裘的,結果一轉眼,過了這麼久的沈裘還是好端端地活着,每日按時上下朝,是個人都知道自己被騙了。
周旭堯的眼神更暗了幾分,一雙銳利的丹鳳眼直勾勾地打量着宋懷宴。
宋懷宴忍不住地歎氣,不祥的預感在心裡升起。
這人心思深,現在已經将她劃入敵人之列了,也不知道以後會怎樣報複她,他的手段宋懷宴還真是有點發怵,那種防不勝防的感覺,她不想再體驗一次了,他有一種天然的惡趣味,喜歡看着自己的獵物一點點被自己折磨死,玩味地欣賞着他們求饒的表情,再看着他們一點點死亡。
宋懷宴看着這人臉上的笑意愈來愈深,好似一隻笑面虎,更覺得這人恐怖了。
宴席中雜亂的議論聲随着小皇帝的出來安靜了下來,紛紛站起身行禮。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周元翊本因為宮中突然傳來的消息心裡有點煩悶,看着下面整齊劃一的行禮,收起了自己不愉快的心思,今日宴會還是要開心一點。
“平身。”
大臣與家眷再次落座于自己的位置上,宋懷宴看着眼前那一道道精巧的佳肴,饞蟲也被勾起來一點了,等皇上動筷子後,自己才一口一口地優雅品嘗,心中忍不住地贊歎,果真這宮裡面的手藝就是好,這是外面最好的大廚都比不上的,每一口都令人流連忘返。
好想從宮裡投一個禦廚回家。
這個念頭從宋懷宴心裡冒出來一秒,就被她壓下去了,她敢偷,第二天正午人頭落地的就是她了。
“皇上。臣女是鹽運司白副使的女兒。”一聲女聲從座位席傳來,好似那春日中潺潺的流水悅耳好聽,一雙漂亮的美眸帶着敬畏和濃濃的愛意看着坐在高位上的皇帝,“臣女提前幾月準備了一曲舞蹈《河清海晏》,希望我們的西陵國能夠日複一日越來越強盛。”
宋懷宴聞聲望去,隻見以為衣着華麗的女子正起身,白箐身穿一襲流光溢彩的長裙,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襯托她越發的白皙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