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溫柔又絮絮叨叨的聲音在沈裘的耳邊響起,“沈大人,痛不痛啊?”
“怎麼傷口還在流血啊?”
“早知道方才我跑快一點就好了,沈大人你就不會受傷了。”
女孩的聲音好像在心疼他,一點一點地傳入他的耳中,沈裘眼前黑暗的那一片世界慢慢恢複着顔色,他感受不到手臂上的疼痛,隻是眸子專注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第二次了,他在心中數道。
第一次是被宋将軍救下,第二次是宋姑娘救下,他欠他們宋家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宋懷宴冒着生命危險來給他送武器,他一面擔心着宋懷宴的安全,像是被揪着一樣的緊張,生怕那些賊人不小心傷害到了她;一面心中止不住地跳動着,她的每一步都好似踩在了他的心尖上。
原來,她也在擔心自己。
這個想法一處,在腦海裡揮之不去,先前的一切不愉快完全抛之腦後。
原來這個世上還有人在乎他的死活啊!
沈裘舌尖像是品嘗到着世上最好吃的蜜餞一般,心中是止不住的甜,絲毫沒有感覺到手臂上的疼痛,目光專注地看着眼前的宋懷宴,手上用力将她遞過來的那一把銀劍緊緊攢着,好似抓住的不僅僅是這一柄銀劍一般。
宋懷宴看着眼前像木頭一樣的人,心中又隻能不由得歎氣,自己在這裡心疼他受傷的手,他反而愣在那不動。
她剛剛說了那麼多,沈裘怕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腮幫子氣得有些鼓鼓的,一雙桃花眼含着怒氣地瞪了一眼沈裘,又看到手上止不住的血水,不由得歎氣。
宋懷宴掏出自己随身攜帶的手絹,将手絹對折了一下,往那傷口處壓過去,隻聽到眼前那人發出一聲悶哼,她聲音帶着點點怒氣地罵他,“早幹嘛去了!在那裡發呆都不處理傷口,現在知道痛了。”
沈裘有點委屈地看着宋懷宴,纖長的睫毛垂下來,在鼻梁處落下深深的陰影,眼神專注的仿佛這世間隻有這一個人。
宋懷宴有點受不了這眼神,心髒止不住地跳動着,嘴上的語氣軟了軟,“你先自己壓好傷口,别讓它再出血了,待會兒太醫就來了。”
沈裘纖長如玉的手指按上手臂上的手絹,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宋懷宴的手指,溫熱地接觸了一秒,刹那間他的耳朵紅了紅。
周雲翔坐在椅子上默不作聲地看着眼前沈裘與宋懷宴,眼睛亮亮地在磕糖。
終于看到宋姑娘與沈大人站在一起的畫面了,絲毫沒有出聲的意思,默默地在後面當起了背景闆,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
他倆果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早知那日雲如之來退婚的時候,朕順便在下一道宋姑娘與沈大人的訂婚的聖旨了。
他倆不久後就能直接成婚了!
小皇帝想着想着不由得笑出了聲音,宋懷宴擡頭看向周元翔,心中是止不住地懊悔。
方才隻顧着關心沈裘去了,都忘記了小皇帝還在一旁,想着方才與沈裘旁若無人
的舉止,宋懷宴白皙的小臉染上了幾分羞紅之色,迅速拉開了與沈裘的距離。
沈裘擡眸淺淺地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小皇子,不悅之色直接是寫在臉上了,嘴角抿成不開心的弧度,眼神暗戳戳地瞪着小皇子。
周元翔隻覺得如坐針氈,完蛋了,自己打擾了沈大人的好事,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自己的功課怕是要加倍了。
白憶楓帶着一衆禦林軍跪在周元翔面前,身後的禦林軍抓着兩個活着的刺客。
“禀告陛下,刺客已經全部抓獲,隻剩下兩個活口,其他皆已自殺。”
“臣救駕來遲,請陛下恕罪!”
周雲翔收起了方才的幽怨之色,在椅子上正襟危坐着,面色嚴肅地看着下面跪着的幾個人開口道。
“白将軍救駕有功,及時抓捕到刺客餘孽,快快請起。”
“謝皇上。”
白憶楓直起身子,餘光看到一旁的宋懷宴,心中那一塊大石頭這才穩穩落地,方才刺客出現的時候,他在宴會廳外巡查,聽到這邊的動靜,白憶楓的一顆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宋懷宴出了什麼意外或者暴露了自己的武功。
他絲毫不敢松懈,馬不停蹄地趕到宴會廳,隻看到烏泱泱一片人群朝外面逃命,絲毫沒有看到宋懷宴的身影,心中的不安是愈發濃烈,但又隻能先處理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将尋宋懷宴的事先放在一邊。
如今看到宋懷宴安安全全地站在自己面前,自己這才暗暗松下一口氣,心裡的那一塊大石頭這才落了地。
幸好幸好,阿宴沒有發現意外。
不過……這沈大人的眼神怎麼這麼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