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硯禮貌地開口詢問,“宋姑娘,要不要坐我們的馬車一同回去?”
又想到前幾日好像宋姑娘沒有在沈府過夜,好像是回自己府上了,又快速地增添了一句,“要不然我們送你回宋府也行。”
此話一出沈裘飛速轉頭,死亡凝視地看着墨硯。
被墨硯提到宋府,沈裘這才想到,宋懷宴原來是要回自己府上的,以後再也不能在府上見到她了,那時留下她隻是方便她養傷,如今她的傷養好了,确實是沒有任何的理由留在沈府了。
腦海裡冒出來這個念頭,沈裘隻覺得自己的心空空的,他想要宋懷宴一直待在他的身邊,他一點也不喜歡與她分别的感受。
又有些不甘心地抿抿唇,難道沈府就沒有一點她留戀的地方嗎?
沈裘擡眸看着宋懷宴等待着她的回應。
宋懷宴也沒想太多,一口就應下了,“好啊,那就麻煩你送我回宋府了。”
她的腦海裡沒有什麼未出嫁的女子不能進男子的馬車的想法,一直在戰場撒丫的她從未有人給她灌輸過男女有别的觀念,所以宋懷宴從未想到這點。
沈裘本來聽到前兩個字松下來的那口氣,又在聽到宋府緩緩提回去了,輕輕擡眸掃了宋懷宴一眼,讓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緒又迅速轉身,周身的氣壓頓時變得低沉了許多,一言不發地走上了馬車,隻給宋懷宴留下一個背影。
宋懷宴有些不解地小聲問墨硯,“你家主子這是不願意送我回去嗎?”
墨硯也有些迷茫地與宋懷宴對視着,他也不知道師父怎麼突然之間不開心了,以前宋小姐坐自己馬車的時候他不是挺開心的嗎?
宋懷宴一時之間有些看不懂,“那……你們先走吧,我等等自家的馬車,要不然待會兒白小将軍順路将我帶回去也可以。”
此話一出,那馬車裡的人坐不住了,沈裘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掀開馬車的簾子,半個身子探出來,将手放在宋懷宴面前,聲音低沉好聽解釋道。
“上車吧,我不是在生你的氣。”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了,心裡就是莫名的難受,本來就煩悶再聽到白憶楓那個人的名字的時候,心中的難受更是上了一層,他到底是哪裡比不上白将軍了,他為什麼能得到宋懷宴的喜愛,心中的苦混雜着酸酸的醋。
宋懷宴被他的行為一驚,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以前都是周圍的侍從幫着上車,雖然她是可以用自己的力量上馬車的,但為了保持在沈裘面前柔弱的形象,一直都是被扶着的。
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将手搭在了他的手上了,手上傳來溫熱的觸感,觸動了宋懷宴的心跳,止不住地加快速度,下一秒被那隻有力的手掌包裹在手心,手上傳來的力量帶着她輕松地上了馬車,又穩穩地将她扶着走進了馬車。
宋懷宴直到坐到馬車軟墊上的時候還有些愣神,呆愣地看着眼前的沈裘的側臉,以至于忘記了自己的手還被沈裘緊緊地握在手心,他的體溫包裹她的小手,那是不同于沈裘面上的清冷之色,炙熱地想要把她融化一般。
車廂内的暧昧的氣溫在一點點升高,他們好似一對恩愛的璧人,街角的微風吹動着車簾,沈裘一身莊嚴的朝服與宋懷宴水藍色的紗裙交疊在一起,車廂安靜地能聽到兩人輕輕的呼吸聲。
感受着手掌中那一抹柔然的觸覺,沈裘的神情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柔和,睫毛微微顫動着,垂眸餘光不經意之間看着兩人相握的手,心中是止不住地開心之情。
少年輕動了一下手指,并沒有一絲放開的意思,隻想把手中之人一輩子都握住,又有些緊張的姿态筆直地坐在車廂之中,精緻的喉結止不住的滾動了一下。
誰也沒有注意到馬車早已經開始駛動,兩人的注意力已經完全放在緊握的手之上。
馬車行駛過大街小巷,最終停在宋府前面停下來,外邊傳來墨硯的聲音,“宋姑娘,宋府已經到了,您可以下車了。”
墨硯的聲音直接将沉浸在美夢之中的沈裘拉回了現實,即使是知道了宋懷宴要回家,他仍是舍不得放手。
宋懷宴回過神來,嬌小的臉頰染上殷紅的绯色,想到自己的手就這樣被沈大人一直握在手心,就覺得面上是止不住的滾燙,下一秒想要把手抽出來,那人的手又加了幾分力度,緊緊将她包裹着。
她有些不解擡頭,撞入沈裘那雙如黑曜石的眸子之中,深深地被吸了進去,少年衣裳狼狽沾染了可怖的鮮血,但一張好看的臉頰近近地湊在她的面前,宋懷宴都能看到他濃密的睫毛。
沈裘那一雙眸子黑漆漆地望着自己,不再是往日裡那副平靜淡泊的眸子,但自己莫名就從中看出了那一縷不舍的情緒。
少年原本就白皙的臉頰在經曆了失血過多之後又白了幾分,那張絕色的臉增添了病弱的可憐感,他好似有點緊張地微微抿唇,眼巴巴地看着你,讓人生不出拒絕的想法。
不知為何宋懷宴腦海裡莫名地想起來墨硯的那一隻小奶貓,也是這樣的一副樣子看着墨硯地,生怕惹得墨硯不開心,自己又要沒有家了。
沈裘的聲音含着懇求的語氣,“可不可以跟我回沈府。”
少年墨色的發搭在白皙的臉頰上,目不轉睛地看着宋懷宴,高挺的鼻梁,如玉的人此刻像是那畫本子裡的仙人一般,純淨的眸子染上了凡間的七情六欲,從天庭仙氣缭繞的仙境,頓然落入了凡間。
宋懷宴在這樣的美色攻擊下,如小雞啄米似的呆愣地點頭,心髒被美得怦怦直跳動。
沈裘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笑容,不動聲色地将宋懷宴的方向輕輕挪動了一下位置,讓自己離她更近了一份,聲音帶着喜悅的音調,“墨硯,宋姑娘不下車了!回沈府。”
“好的師父。”馬車開始朝着沈府的方向行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