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她把宋韫留了下來。
宋韫雖然常常在屋子裡待着,身上卻很結實。玉瑟很喜歡捏他的胳膊,因為覺得和自己的、和風時她們的都不一樣,甚至和青沐的也不太一樣。宋韫的手臂格外緊實些,捏着不算舒服,卻叫人上瘾。
而且宋韫是好脾性,随便她折騰,不會有半點不滿。
她想法多,到處都想摸摸,宋韫又不是個死人,最後隻好又叫了一次水。
玉瑟是再沒有精氣去折騰了,偃旗息鼓,把腳丫踩在宋韫的腳背上,半閉着眼,胳膊抱住宋韫的腰。
“對了,”身子倦,她人卻很精神,想到剛剛宋韫的右腿和其他地方反應不太一樣,好奇道,“你的腿,是有頑疾,還是最近受過傷?”
她感覺到宋韫的身體微微一頓,然後才聽到他答:“是前段時間傷了。”
不是殘疾就好。玉瑟其實為這一點擔過心,好好的一個美人,怎麼能落下殘疾呢?
她又問:“為了什麼受的傷?”
這次宋韫停頓的時間更長了些:“為了救人,從馬上摔了下來。”
“哎呀,”玉瑟細眉一皺,“聽起來就痛。”
“那時顧不上許多,”宋韫笑道,“所幸結果尚好。”
玉瑟便慶幸:“那就好,不然人沒救回來,還害你受了傷,真是沒處說理去。”
宋韫便不說話了,玉瑟自己還有許多話要講:“也是巧,我前些日子也從馬上摔下來過。除了……嗯,除了一點小傷,好像也沒大礙。”
光她自己講,她還會覺得沒意思,讓宋韫問她:“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從馬上摔下來?”
宋韫無奈:“殿下怎麼會摔下來?”
“唔,該怎麼和你說,”玉瑟眨眨眼,“你應當也知道,我此前有過一位驸馬。”
宋韫:“唔,好像是這麼回事。”
“就是因為與他處不好,我與馬犯了忌諱,”玉瑟道,“才會被馬甩下來。你要知道,我從前很擅馬術,可從沒犯下這種錯。這麼一想,隻能是他的問題!”
宋韫:“……原來如此。”
“所以啊,”玉瑟自覺勘破了人生真谛,“驸馬我是不打算再找了,總感覺不吉利!”
她還順便用甜言蜜語哄了哄懷裡的人:“再說了,現在有你在,來一百個驸馬我也不換。”
宋韫一時無言,啟唇閉唇,啞然失笑。
說了一堆,玉瑟自己開始犯困,沒多久就昏昏沉沉,意識模糊。
宋韫聽着她的呼吸變得規律均勻,才從枕頭下方拿出一枚小巧可愛的青絲結,捏在指尖端詳。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當初,新婚之夜,他沒去做的一件事,如今才算是補齊了遺憾。
可她卻已經毫不在意,毫不留戀,把他忘了,唯獨把他忘了,忘得一幹二淨,徹徹底底。
在她的口中,他已經是“有過的一位驸馬”,是她不再關心的某某氏。轉頭,她還要找相貌過得去的男子,去填補公主府的空缺。
但他怎麼能責怪玉瑟看不懂他的心?
那個姓謝的小子說得沒錯,最開始是他糟踐玉瑟的一番心意,是他執迷于他可笑的自尊,太晚才認清自己。
沒能出口的解釋,沒來得及傳遞的真心,玉瑟都聽不到,也不會再聽。
如今他求之不得的,卻是玉瑟避之不及的。
如果一切重來,多少次,他都盼着一切能夠重來。縱使玉瑟厭惡他、辱罵他,他都欣然接受。隻是有一件,她不能舍棄他,不能把目光投去别人身上,那會叫他發瘋。
什麼聖賢之言,倫理綱常,通通被一把妒火燒盡。哪怕不擇手段,他也想再接近她,擁有她。
宋韫側過臉,用嘴唇在玉瑟的額間布下細密的親吻。玉瑟沒有睡熟,覺得有些癢,還以為又被漏網之蚊咬了,一巴掌拍在他高挺的鼻梁處。卻被他抓住了手,也細細吻着,好像要把每一寸都印遍。
玉瑟“哎呀”一句,半夢半醒,意識到是有人在作亂,不滿地嘟起嘴鬧脾氣:“做什麼……煩人……”
“殿下,”宋韫道,“我果然還是想再讨一個賞。”
“嗯,”玉瑟困困的,應着,“嗯嗯……”
宋韫執起她的手,十指相扣,密不可分。
“我想與殿下白頭偕老,生同衾……”
死同穴。
此情無絕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