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東由樹今天沒有化妝,披着影山飛雄的排球部外套倒是很容易就混了進去。
畢竟長了一張其貌不揚的路人臉。
“……你在嗅什麼?”
影山飛雄看到伊東由樹側着腦袋聞着,頓時有些緊張,就算知道昨天剛剛洗過,也不由想今天下來是不是有沾上什麼氣味。
“加奈子阿姨換了洗衣液呢。”
“你為什麼會注意這個……”
“之前我們家也是用同款啊,我們身上氣味有時候是一樣的。”
畢竟兩家媽媽總是很親近,會約在一起去購物。
影山飛雄皺眉努力回想,他記得伊東由樹身上有過煙草味、酒精味、去煙噴霧的氣味、複雜的香水味……還有薄荷糖和甜膩的汽水味,倒是真沒注意過其他的。
缺乏浪漫細胞的他也隻能幹巴巴應了聲,“哦。”
“這樣一想感覺真的像姐弟一樣呢。”
他之前确實有以對待影山美羽的心态對待伊東由樹……直到伊東由樹莫名其妙的離開讓他意識到對方并不可能真的像姐姐一樣。
回憶起不開心的事情,影山飛雄臭着臉,“還是不要想了吧。”
伊東由樹倒是不介意這個,她是獨生子,也從來沒想過要個兄弟姐妹陪陪她之類的,而且以她的道德感來看……
這很難說,畢竟她骨子裡是個相當混沌的家夥。
大約是來之前的短信詢問起了效果,伊東由樹來到排球部的儲物間時,一眼看去有些不符合運動社團的整潔。
人沒來齊,一群高矮不一的高中生男生略微緊張的看着她,“前輩你好——”
最矮的那個格外有禮貌的向她鞠了一躬。
那個格外漂亮的戴眼鏡的女高中生也不在。
“你們好,貿然打擾了,聽說你們有點小麻煩。”伊東由樹拿出了社交慣用的那副面具,“飛雄知道我有空後拜托我能幫幫你們,他很希望大家能整整齊齊一起去東京呢。”
影山飛雄:?我什麼時候說過這個?
他們看着伊東由樹的臉一時間有些迷茫,還是橘發小卷毛試探喊道,“你就是伊東由樹前輩嗎?”
看來影山飛雄是把筆記借給了他,對方從筆記上得知了自己的全名。
伊東由樹大概能猜到他們在奇怪什麼,畢竟她确實妝前妝後差距有大,而她本人也并不在意這種事情,甚至還主動開玩笑式提起。
“看起來不像同一個人嗎?但是化妝的話可能就進不了學校了。”
“沒有!!”
長得男生女相的2号出來打圓場,完全不知道剛剛大家在奇怪什麼的影山飛雄翻出了自己之前的月考試卷,一臉陰沉的遞給了伊東由樹。
……感覺又要被罵了。
伊東由樹垂簾飛速翻看完,擡頭笑道,“不錯嘛,我之前說過的你真的全都有記住啊。”
隻要肯記倒是真的能記住。
影山飛雄其實很想說他早就說過他沒由樹姐想的那麼笨了!
伊東由樹扭頭,“你們的呢?”
就像老師一樣挨個接過試卷,在粗略的翻過并且估算完卷面分的之後,伊東由樹讓他們拿出教科書。
“大概能猜出來些你們老師的出題思路……”
剛起了一個頭,在場所有人都陷入了震驚,看着伊東由樹在目錄上随手勾着重點,“這幾點應該會是後面占卷面分較高的大題,死記硬背下這些能提高你們及格的概率。”
有人苦惱道,“可是……到時候可能不會想到這些原來是這樣用的……”
伊東由樹倒是不奇怪他們會給出這樣的回答,她擡頭看向一旁的白闆,“借用一下可以嗎?”
她用到教影山飛雄時的經驗,簡單易懂的分析了幾個陷阱題慣用的思路,對于她這種高三高強度刷題的天才來說,總結出這種套路來說并不難。
況且烏野的偏差值并不高,學校并不會在期末時出太難的題目刁難學生,這種基礎對伊東由樹來說更是簡單了。
“哦哦哦,好厲害——”
“原來是這樣嗎。”
“這裡也是陷阱嗎!”
“……”
當伊東由樹結束了講解放下筆之後,她收到了誇張過頭的掌聲,一群男高中生一邊鼓掌一邊相當崇拜的看着她。
“這、這就是擅長學習的人的思路嗎?”
“太厲害了,完全是茅塞頓開啊!”
“前輩你是學師資專業的嗎?比我們老師講得還要清楚啊——”
“……”
伊東由樹看他們反應還是蠻有成就感的,心情不錯的挑了一個回答,“不是的,學得是地球科學。”
“聽不懂,但是感覺很厲害!!”
“聽起來像是研究地球的學科。”
“專屬于地球的科學啊…聽起來好有意思。”
感覺像是在帶一群小孩。
伊東由樹保持着微笑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的專業,又被圍着好奇問了好幾個關于大學生活的事情。
最後影山飛雄黑着臉制止了。
“由樹姐,不喜歡回答很多問題。”
“這樣麼,十分抱歉!都是影山平時一點都不肯說,我們太好奇了——”
伊東由樹頂着完美的社交假面,瞥了一眼影山飛雄,有些奇怪他這個呆頭呆腦的家夥是怎麼發現的。
“這點問題倒也沒什麼。”她轉移話題,“原來他平日裡是這樣的嗎?我倒是有些好奇他平時都是怎麼和你們相處的。”
影山飛雄:?不是你不讓我說的嗎?
于是社團的人開始說影山飛雄平日裡的事情,一開始那幾個學長還試圖說點好話,但話題一旦展開就逐漸不受控制。
聽得伊東由樹從假笑變成真笑,完全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問題的影山飛雄一開始還在嘴硬,到後面氣急敗壞到拽起伊東由樹,推着她往外走。
“該補的課都說完了,和他們聊這麼多做什麼啊!”
“前輩慢走,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你真是我們排球部的大恩人,下次來看我們比賽教練請你吃飯的時候也一起來吧——”
“下次比賽會赢得哦,一定是慶功宴——”
伊東由樹和趴在圍欄前他們搖搖手告别。
回去路上影山飛雄一臉陰沉。
“他們說的話……你不要當真。”
“哪句?”伊東由樹壓低嗓子,“是這個‘不論接球、傳球還是扣球,真心覺得全由我一個人來打該多好’嗎?”
“……不要再說了。”影山飛雄繃不住了,他現在很想跑回去再揍日向一頓,就他話最多。
“還有那個——”
“…求你了。”
伊東由樹忍不住了,笑出了聲,“說這話的時候沒有想過自己會再聽到嗎?”
“……”
“完全不過腦子呢,蠢死了。”
“……和他們講話就是不需要想很多啊。”影山飛雄嘀咕,“又不是由樹姐你,我還要注意不讓你生氣。”
伊東由樹驚奇,“原來你和我講話的時候有動腦子啊?”
“???”
這是又在罵他吧!
影山飛雄郁悶,“和我講話由樹姐會覺得生氣嗎?”
“最開始的時候是有啦,但在發現你是個蠢貨之後就不會在意了。畢竟和蠢貨計較很沒有必要吧。”
“……由樹姐,你總是一口一個蠢貨,我也是會在意的。”
“那怎麼辦?努力變聰明一點?明明打排球的時候那麼敏銳機靈,結果其他事情上卻總是不動腦子呢——”
伊東由樹說到這裡忽然反應過來影山飛雄剛剛為什麼能說出“由樹姐,不喜歡回答很多問題”這句話了。
明明一直有在想伊東由樹事情的影山飛雄神色恹恹。
那些伊東由樹身上他怎麼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他都有努力去想了啊……反倒是由樹姐似乎不會去想他的事情。
……果然還是不喜歡他吧。
意識到對方可能拿出了對待排球的态度對待自己時,伊東由樹也覺得心底感受一時間有些古怪了。
……到了那種程度的話,反倒是有點恐怖了。
伊東由樹到現在依舊覺得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這份莫名其妙的喜歡并不會存在太久。
到時候有可能會變成及川徹口中的樣子嗎?
這個想法在隻在伊東由樹腦中飄過了兩秒,就被丢到腦後。
畢竟她确實沒什麼道德感,況且是影山飛雄主動湊過來招惹她的,她隻是不拒絕,如果真是這樣的結局也該是做過心理準備才對。
伊東由樹用分離時的一個偷偷的親吻,成功讓影山飛雄忘了剛剛的低落,她含笑抵着對方鼻尖道,“考完試之後别忘了答應我的事情。”
影山飛雄神色古怪,“……由樹姐你喜歡這樣的嗎?”
伊東由樹對待自己的喜好不加掩飾,“是啊,比賽的時候我一直盯着呢。”
又害羞了。
伊東由樹沒再去管應付期末考的影山飛雄,她拿到了爸爸的車的使用權,在開車送爸媽上下班,然後自己開車到處去溜達玩了幾天後。
成功證明了自己已經完全掌握了駕駛技能的伊東由樹收到了爸媽準備帶她去買車的消息。
雖然自己賬戶裡的錢完全足夠自己買車,但收到這樣的消息後伊東由樹還是很開心,也不往外跑了,天天對着電腦研究車輛的測評。
還是影山飛雄給她發消息,她才想起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