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便想邀請朝中武将家的小姐來表演這支舞,為皇祖母祝壽。”
舞刀弄槍還勉強,可若是夾雜了舞蹈,沈以甯就實在無能為力了,更何況她心裡還操心着沈疏香的事情,哪裡有時間在皇宮裡排練這些東西。
沈以甯裝作為難模樣:“臣女粗笨,不擅長舞蹈,到時候怕浪費了郡主對太後的一番心意。”
謝朝绮聞此朗聲笑道:“沈姐姐多慮了,舞蹈隻是其次,演出飒爽英姿便好。”
“去年秋狝之時,衆人都得見沈姐姐箭術驚人,要知道皇兄的箭術可是我們這些人中最好的,沈姐姐都能在狩獵比賽中赢了皇兄,讓他贊不絕口,這般身手,不展示出來豈不讓明珠蒙塵?”
說完不等沈以甯開口,便起身執起沈以甯的手,拉着她去往清漪湖東側的空地,已經布置成演練場的樣子,十分幽靜,有五個少女正拿着各式兵器對招。
沈以甯認出其中有一個是安國公家的三小姐宋清樾,手中銀槍舞起來宛若遊龍,使人不覺看呆了。
謝朝绮将沈以甯推至個身着桃紅衣衫的少女面前:“這是兵部侍郎家的二姑娘,是使劍的,你需要與她相配合,共演一出‘雙龍出水’。”說着便将一柄長劍塞入她手裡。
這是不給她絲毫拒絕的機會?
謝朝绮又将其他幾個人的身份一一介紹,沈以甯聽過一遍便忘了,實在是她心裡有别的事,沒有閑心能分到其他的地方。
可是陳流徵叮囑她,不要惹怒皇室的人,自己剛才已經拒絕過一次了,若是此番再拒絕,豈不是将熙和郡主的臉面放在地上踩?
罷了,先練着再說,她此刻隻希望時與能趕緊找到沈疏香。
這練舞的過程也不怎麼順利。
雖然說這《破陣樂》是戰舞,以武器為主,但如今畢竟是要在太後的壽宴上表演,不宜有太重的殺氣,所以教坊司的人将其做了些改編,增添了許多柔和的舞蹈動作,更具美感。
這練舞可真是為難沈以甯了。
而且她更為擅長的是騎射,而非舞劍,可以說,對于長劍如何使用,沈以甯的了解不會比謝朝绮更多。
沈以甯握着沉甸甸的寶劍,掌心沁出一層薄汗,謝朝绮剛才提到了去年秋狝,說明她知道自己擅長什麼,為何還非要給她分配并不熟悉的長劍呢?
所以沈以甯這一日練得十分疲累,與其他幾人配合的也不好,頻頻出錯,其他人心裡都有些不滿,休息之時都聚在一起避開她,隻有安國公家的小姐宋清樾會冷着臉指導她的招式。
更危險是她心裡擔憂着沈疏香的事情,一直走神,好幾次都差點被紫衣姑娘的棍子擊中。
那紫衣姑娘所使的是齊眉棍,招式淩厲,攻擊範圍又大,她還真是得小心些。
日頭逐漸西斜,春日的清漪湖面幾隻遊船輕蕩,驚起數隻水鳥,東側湖畔垂柳的嫩枝在暖風中輕撫水面,攪碎了一池碧玉。
“皇兄怎麼有空過來?”謝朝绮驚喜的叫聲傳入沈以甯的耳朵,沈以甯悄悄偏頭遠望,見回廊盡頭立着一個身影,着玄色蟒袍,長身玉立,腰間玉帶映着日光。
不是謝知淩還能是誰?
謝朝绮快步過去,裙裾掃過飄落花瓣,腰間環佩随着輕快步伐叮咚作響,靠在謝知淩身邊說了好一番話,清脆的笑聲不斷鑽入沈以甯的耳朵。
沈以甯不由得想起,剛才謝朝绮說謝知淩提起過她,可為什麼自己從未聽謝知淩說起過謝朝绮,甚至不知他們是如此親密的兄妹。
由同一個人撫育,一起讀書,一起長大,謝知淩還會親呢地喚她“阿绮”。
沈以甯忽然用力地搖頭,想要将這些奇怪的想法趕出自己的腦海,她在想些什麼?他們是兄妹,兄妹就應當如此啊!
這一晃神,耳邊忽聞破空之聲,她已經來不及躲閃,正好被那紫衣姑娘的齊眉棍砸中肩胛。
後肩傳來鈍痛,連帶着手臂發麻,手中長劍脫手,沈以甯踉跄幾步,直直栽進眼前人的懷裡。
擡頭時,正撞進謝知淩深潭般的眸子裡。
沈以甯怔怔看着他修長手指搭在自己的手臂上,幾乎忘記了疼痛。
謝知淩沉聲問道:“可傷着筋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