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如今由太子監國,謝知淩并未苛責裴時與,隻說等西南局勢穩定,擇日回朝即可。
至此,西南戰事正式告一段落。
經曆了半個多月的休養生息,相州城恢複了往日繁華。
沈疏香剛出醫館,就被前方人滿為患的算命小攤吸引了視線,愛湊熱鬧的她憑借身形優勢擠過人群,看清算命先生模樣的瞬間,不由得驚呼,是那個白衣飄飄的算命老頭,說她命格空茫的那個。
算命老頭明顯也注意到了她:“姑娘不妨試試?”
“我?”衆人目光齊齊落在了沈疏香身上,她磨蹭地挪到攤前的竹椅上坐下:“這是怎麼回事?”
“方才給一人算了個血光之災,”算命老頭撫平被弄皺的紙張,淡淡答道:“他罵罵咧咧地說是江湖騙術,剛巧走了兩步,就被隔壁酒樓墜落的匾額砸死了,可惜。”
“他們擠在這裡,既想聽天命,又懼沾因果。”
他忽視了沈疏香愕然的表情:“老夫與姑娘是故人了,姑娘就當結個善緣,幫老夫開張如何?”
沈疏香點點頭:“也好。”
他觀察着沈疏香的神色,說道:“姑娘此刻紅光滿面,許是前些日子的難關順利渡過了,不知姑娘今日想算些什麼呢?”
沈疏香揪緊膝頭衣料,深吸一口氣道:“這次……請先生為我算算姻緣吧。”
他枯樹般的手指輕叩桌面:“那個人其實已經在姑娘心裡了,姑娘隻是辨不清他是否為良人?”
沈疏香的聲音越說越小:“先生說得沒錯,隻因他比我……年長一些……所以……”
“若是三五歲,實為常事,即便再大些,七八歲,也無妨。”
“十載之内皆可稱佳偶。”
卻見沈疏香算了又算,眼眸中滿是愁意:“十九歲……如何呢?”
話音剛落,人群炸鍋似的沸騰起來。
“十九歲?都能當這位姑娘的爹了吧?”
“當爹,我猜那人早就有自己的兒子了,何必上趕着給人當繼母。”
“臉皮都松得垂到地上了吧。”
“啧啧,怕是都不行了,估計洞房夜還得喝參湯吊着。”
“作孽喲,作孽喲,這是要折壽的。”
“那男人肯定是什麼大官喽。”
“這姑娘的父母倒也狠心,竟願意把自己的閨女嫁給一個老頭子。”
甚至還有人直接湊沈疏香身邊勸道:“姑娘你長這麼漂亮,也該找個和自己相配的,人生在世不能光圖名利錢财,不然到時候可是受罪啊……”
沈疏香被說得心煩意亂,裴時與哪有他們說得那麼老,真到她回去的那時候,不也才三十多歲麼,也能稱一句正當壯年?怎麼被說得好像行将就木了一般。
算命老頭聽着衆人七嘴八舌的議論,沉思許久,才問道:“姑娘所說的十九歲是如何算得?”
“當然是按生辰八字實打實相減……,”沈疏香身子前傾時竹椅發出吱呀聲:“你應當知曉才對,不該問我這個問題。”
“姑娘的姻緣纏着位将星,可不是這個年齡。”
沈疏香垂眼嗫嚅道:“我沒算錯……”
算命老頭說得輕飄飄的:“那姑娘命裡并無這段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