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了。
雨宮君是不是被什麼髒東西上身了?
奈緒子心裡毛毛的。
上川學園有個很有名的巧克力節,具體就是學生們可以在這一天給老師或者同學贈送巧克力,以表達自己的感恩或思慕之情。
從上個禮拜起,奈緒子就開始為此準備了。
她親手做了塊愛心形狀的巧克力,準備在這一天與入江前輩告白。
是的,告白。
其實她也隐隐有些預感,入江前輩大概也在等待着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在巧克力節這天,剛結束午休,從天台回來時,她果然在課桌上發現了一塊白巧克力和一張紙條。
這一定是入江前輩送給她的。
與旁邊雨宮君桌上成堆的情書比起來,簡直就是泾渭分明。
雨宮富江不會把别人的心意放在心上,這些禮物的結局隻有被丢進垃圾桶。
不過這不是她應該操心的,她隻在乎前輩。
她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但還沒觸碰到那封信,一隻骨節修長的手先伸過來,把巧克力和紙條一起拿走了。
“巧克力,真俗啊。”雨宮捏着那份原本屬于她的禮物,冷冷評價道。
他坐在她的課桌上,居高臨下地盯着她,問:“奈緒子你就喜歡這種甜膩膩的東西嗎?”
怕雨宮突發奇想去看那封信,她騰的一下臉紅了,踮起腳想從他手裡把信搶回來。
“喂,雨宮君,快還給我,這是我的。你明明有那麼多不是嗎?”
雨宮輕輕擡起手,奈緒子踮起腳夠了幾次,卻無論如何也夠不着,隻好退而求其次去去撓他的手臂。
“你的?奈緒子的就是我的不是嗎?有什麼分别呢。”
“别胡說了雨宮君,快還給我啊。”
他微微往後坐了點,在奈緒子崩潰的視線中,看着紙條念出聲:“‘奈緒子醬’,喊得很親密啊。連我都沒有這麼喊過奈緒子你呢。”
“你還給我!”她又羞又惱,臉眼圈都紅了一半。
雨宮沒把她的張牙舞爪放在眼裡,單手擒住她的雙腕:“話說回來,奈緒子,我什麼時候允許你收下别人的東西了嗎?”
奈緒子氣得踢了他一腳,他被踢得後撤了一下,身後課桌上堆得搖搖欲墜的巧克力就洋洋灑灑地落到地上,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音,場面很是壯觀。
她壓低了嗓音:“我管你允許不允許呢,快還給我啊混蛋!”
“啧。”頭頂傳來雨宮的一聲輕嗤,他空出一隻手,随手給她擦了把不知道什麼是就流出來的眼淚。
她這才發覺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可怕,她的腰幾乎要貼上他的大腿。
“你不準收。”
“憑什麼?!”
“你這是青春叛逆期嗎?奈緒子,我發現你最近很不聽話。所以明明是巧克力節對吧。為什麼你隻給别人送,而不給我送呢?”
奈緒子以前沒有别的朋友,所以從沒有理會過這個節日,當然也不會給他送什麼巧克力。
這麼說起來,似乎是她不占理。
但她正在氣頭上,說什麼也不可能服軟,所以開始翻舊賬,雨宮惹她生氣的事。
“不是絕交了嗎?上禮拜明明是雨宮君你沒有理我吧……不和我同行,拒絕和我用午餐,還有,不喝我送的水,之類的。”
“絕交?我什麼時候說的呢。”
“你不是不理我嗎?我以為那就是要絕交的意思,再說了,我最近也沒有時間理你。”她妄想趁他不注意,踮起腳把紙條搶回來,但被他輕巧地擡手躲開,像逗貓一樣。
他遊刃有餘地擡手放下,逗弄着她:“絕交這兩個字隻能由我提出,奈緒子說的可不算數哦。不過,你沒時間理我,卻有時間理那個醜八怪嗎?”
“說了不是醜八怪!入江前輩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男子。”
“如果他把你賣了,我一定會為此鼓掌的。尖嘴猴腮的,能是什麼好人?”
奈緒子很快忘了巧克力的事,專心與他掰扯:“并沒有尖嘴猴腮好嗎?前輩皮膚很白,嘴唇也很性感,像雨宮君你這種人,是不會懂的。”
“哦,這樣啊。”他平靜地附和了一句,手卻用力地撕碎那張可憐的紙條,和巧克力一起丢進了垃圾桶,“之前就和奈緒子你說過了吧?給我離他遠點。”
“雨宮君,你瘋了?”
迎着她震驚又憤怒的視線,雨宮君的唇角咧出一個惡劣的弧度:“不希望我做更過分的事情的話,奈緒子你就乖乖聽話吧。”
說着,他還捏了捏她臉頰邊的軟肉,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雨宮君總是管這麼寬……
奈緒子情緒湧了上來,眼淚幾乎要止不住,她無法壓抑自己對前輩的喜歡,所以還是灰溜溜地到垃圾桶裡把巧克力和紙條撿起。
還好,還好,都沒有被弄髒。
懷着某種慶幸的心态,她小心翼翼地将字條展開:
【奈緒子醬,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
今天是個特别的日子,放學後,可以麻煩你到花園裡的第二棵櫻花樹下嗎?
不來也可以哦,但我會一直等你的。
——入江。】
字裡行間裡溢出來的溫柔,和腦海裡冒出來的從小被雨宮君壓榨的委屈,讓她不由得鼻子發酸。
入江前輩是要表白嗎?
應該是的,她有預感,他們是兩情相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