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令人無語啊,這種不要臉的家夥。
大巴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停下,同學們陸續下車,但視線還若有似無地停留在雨宮身上。
大家找了個視線開闊的地方,築起了幾個結實的帳篷。
奈緒子分到了擺放野餐布的工作,但是沒忙活多久,身後就跟了一條吵鬧的尾巴。
正好,這讓她找到了機會,提醒道:“雨宮君,快把我的照片删了!”
“不删。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我會把這些照片帶到地獄裡。”
她揪住他的風衣前襟,手探進他的口袋裡掏那部被藏起來的手機,似乎沒想到她這樣直接,沒多久,雨宮的臉就紅了一半。
“喂,少動手動腳的!”
“快把我的照片删掉啊,我可以告你的知道嗎?你這個可惡的偷窺狂!”
他手忙腳亂地試圖抓住她那隻手,不過奈緒子正在氣頭上,不管不顧地非得把照片删掉不可。
雨宮無可奈何,最後仗着身高優勢,把她兩隻手攥緊,按在了頭頂。
好在這個地方位于大家的觀測死角,否則奈緒子現在就要因為羞恥而死掉。
她擡腿踢他,低吼道:“快把我放開啊!你這混蛋。”
雨宮臉紅透了,但還嘴硬着:“不放。”
盡管沒有費力回想,但從前那位「雨宮」和奈緒子接吻的畫面像潮水一樣湧了上來。
接吻的細節,唇瓣的溫度、柔軟度,還有少女的姿勢,不知道被主人在夜裡回味了多少遍,以至于記憶是如此清晰。
他的視線也不自覺落在她的唇上。
但隻一秒,他就像是被燙着似的别過臉,輕咳一聲松開了她:“我說過了,讓你不要動手動腳的。”
“你想接吻嗎?”她像看穿了他。
“……我怎麼可能想和你接吻?惡心死了,少提這種……”
奈緒子無語地打斷他:“看樣子明明就很想。每次你露出這個眼神的時候,都是在索吻。”
雨宮被戳破心思,幹脆破罐子破摔:“那又怎麼樣?不是你說的嗎?反正以前也接過吻。”
“不可以。”她道,“光天化日之下接吻,你可真沒素質。”
說完這句話,她自顧自回味了一番。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總和他鬥嘴,收效甚佳,她覺得自己噎人的功夫長進許多。
臉色變幻幾次,最後他忍不住冷笑了一聲,轉身就要走。
奈緒子連忙喊住他:“喂,把手機留下,我要把照片都删掉!”
他腳步一頓,然後走得更快了。
這個混蛋!
大家要在這個地方度過一天一夜的時間。
同學們叽叽喳喳的圍着雨宮,試圖讓他滿足自己的小小請求,隻可惜都被他冷酷地拒絕了。
“拍照嗎?抱歉,我不是很想要和醜人合照呢。”
“刻名?你配嗎?你的臉皮厚度可以抵得上防彈衣了,我并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認識你。”
……
相反,奈緒子這邊冷冷清清。
她原本還期待着會有女同學上前與她搭話,不過現在看來,就隻是她的妄想而已。
晚餐的時候,雨宮插着兜從人群裡走出來,緊挨着她坐下,極其自然道:“我想吃你的三明治。”
這當然又引來了衆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她交友的想法徹底泡湯。
她恨恨地擡手把三明治掰成兩半,準備把他的嘴給堵上。但雨宮卻故技重施,低下頭從她手裡把三明治叼了過去。
奈緒子猶豫着要不要拿起一旁的黃瓜,沖他腦子上來一下。
“雨宮君,再這樣下去,我真的沒辦法再交什麼别的朋友了。”
他理所當然,唇邊牽起一抹得逞的笑:“那最好不過了。你是我的女朋友,當然理應隻接近我一個人。奈緒子的時間被我一個人占據就夠了,難道不是嗎?”
“不,可是我需要正常的社交。”
“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
她驚訝于雨宮的妥協,但很快就知道,雨宮君本質還是那個雨宮君。
因為他提出的所謂的解決方案,就是他在男友之餘,再扮演女性朋友的角色。
奈緒子面如菜色:“那還是算了,我不需要。”
“種花家有個詞叫‘覆水難收’,我們現在也是這樣哦,奈緒子。”
為了躲避聒噪的雨宮,她早早就鑽進女生帳篷裡,再地鋪上躺了下來。
不過也是因為睡得太早,膀胱就傳來了尿意。
如果現在起床的話,就要獨自到兩百米以外的公廁。說實在的,她有些害怕。
她在帳篷内熟睡的同學們身上掃視了一圈,最後還是抵不過尿意,拿着手機從被窩裡爬起。
這裡的夜晚很冷,陰風陣陣。
她腦子裡不由得冒出來以前聽過的鬼故事,比如說森林裡吃人的精怪、意外被吊死在樹幹上的惡鬼之類的。
不遠處的樹叢裡晃過一道手電筒的亮光,奈緒子下意識投去一眼。
一個長相有些熟悉的男同學,正用嘴巴叼着手電筒,奮力把一個重物往森林深處拖。
是鈴木君。
他陰冷的眼睛小心地朝四周圍掃射,但也許是隔得太遠,他并沒有發現正觀察着他的奈緒子。
她下意識屏住呼吸,擡腿跟了上去。